第二天一早,唐梅早起煮的汤圆。
陆淼刚起来没什么胃口,坐在桌边吃了四个,碗里其他的都舀给了傅璟佑。
陆淼把新门锁的钥匙给了唐梅和陆远征一人一把。
顺带说了昨晚和傅璟佑商量的结果。
唐梅听说他们晚上可能就住青塔胡同那边,不回来了,怕他们夜里铺盖不够,睡觉冷。
忙前忙后的,又给收了两床被子出来。
这些东西,唐梅回头过去也要用,陆淼就没推辞,一起装上车先捎过去了。
到西二环那边,陆远征先去的学校。
时间还早,陆淼和傅璟佑在院儿里忙了一阵儿,才揣着户籍页和录取通知去学校。
相比前几天两所学校锁着大门的庄严静谧,今天简直不要太热闹。
老的少的,全国各地学子奔赴而来。
就跟事先邀约好了似的,各地学生统一背着铺盖,手里拎着装有脸盆、洗漱用具的网兜。
一个个在路上熬得灰头土脸、眼底泛着淤青,眼神却亮得如火如炽。
高考的独木桥,他们真的跨过来了!
知识改变命运,所有学子内心炽热一片,期待改写自己的命运,更渴望未来能为国家贡献出一份力量,强盛国家,改写国家的命运。
才来这一片没多久,傅璟佑不放心,先送陆淼去的军区大学,才又回头去的人民大学。
刚进人民大学,一条胳膊就搭上了傅璟佑的肩膀。
“傅同志,我叫凌源,上回我们在前门饭店见过。”
傅璟佑看了一眼身侧浓眉大眼的青年,点点头喊了声“凌同志”。
“我学的农业专业,你呢?”
“电机专业。”
“电机?!技术人员啊!”
傅璟佑温煦一笑,“都一样。”
两人结伴往园区内走去。
另一边,陆淼已经报完名拿到缴费单子,正在排队上楼领书本。
刚才在下面看见木质报栏里张贴的消息。
这次高考里因为没有外语科目的考试,所以在正式上课之前,相关专业还要单独进行一次考试。
目的在于评估成绩,检验底子。
如果底子差距较大,校方不会建议学生将外语作为主要专业。
陆淼领完书本下楼,心里正想着这个事儿。
楼梯间,迎面走来一位穿着中山装,胸口别着钢笔三十多岁的男人,身后还跟着七八个包袱都没来得及放下的同学。
看样子不像一般的老师,反倒像是校级干部。
陆淼往旁边避了避,原本想让开主路,没想到对方带着同学,直接停在了她面前。
“是陆同学吧?你刚才报名,我有看见过你。”
陆淼只好停下步子点点头,说了声“老师好”。
“我是委员邹书记。”
邹书记手往后扬了扬,让陆淼看他身后几人,笑着道:
“你们几位是学校的特选生,学校安排了专业的拍照师傅给你们拍照留念,现在要去北门红旗下集合。”
陆淼立马会过意来。
邹书记身后的几位同学,怕都是从各省过来的状元。
邹书记转身,陆淼抱着书本跟了上去。
其他人刚才已经认识过,她一跟上去,立马就有人说道:
“我叫汪梅,从山东来的,他叫胡宋,是从浙江来的,还有她……”
轮流指了一圈,汪梅问:
“你口音和我下火车在路上听到的一样,你是首都的状元吗?”
陆淼如实摇头,“我是从京北下去南边的知青,从南边考回来的。”
陆淼说得很含糊。
就怕她不会打算盘的事儿传得太开,回头一说是从哪个县考过来的,再被其他人打趣笑话。
索性大家只是草草问了一下,就各自聊起了专业的事。
算上她,一行九个人里,有四个是学农科的,两个俄语,一个工科建筑,还有一个学物理的。
各个心里都存有宏图。
听见陆淼打算学英语,邹书记微微惊讶,紧接勉励了几句。
其他人却无外乎一致地吃惊。
尤其是那两个俄语系的学生,非常不能理解。
前些年全国掀起俄语热潮,现在劲头仍在持续,学俄语还行,英语有什么用?
总是解释来解释去的,陆淼有点疲惫,索性做出腼腆不善言辞的模样,讷讷笑了笑,没说话。
所幸很快到了北门。
摄影师拿着这个年代并不多见的日款尼牌单反已经等候多时。
和各个县城里老式复古的拍摄大家伙不同,外来小巧的拍摄设备登时转移了所有人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