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中,火光和杀声冲天。
顾廷烨的一声吼,好似虎啸龙吟,于百兽争鸣中撕开一道豁口,瞬间抽干叛军的嚣张气焰。
一部分叛军当即跪地投降,大喊着自己是被逼的;还有一部分仍在做困兽之斗。
锵锵的打斗声中,数名叛军朝顾廷烨合围而来,几人在马前佯攻,一人自马背后跃起,刀光一闪,瞬间逼到顾廷烨颈边。
顾廷烨侧身的同时抬手挥弓,弓弦嗡的一声直接穿过偷袭着的手臂,把对方的手刀卡落。弓身动势不停,自下而上套住对方头颅,顾廷烨握住弓身的手用力一甩,竟是把偷袭者整个抡起,划了一个巨大的弧线,将身侧的叛军扫了个东倒西歪。
又一个偷袭者趁势跃起,寒光直逼顾廷烨后背。他耳廓微动,突然回身,握着刀的右手顺势劈砍,竟当空将投降者的头颅砍下。
当空斩首!
力道何其惊人!
偷袭者的头颅还在空中飞舞,地上的叛军已经肝胆俱裂。
顾廷烨再次举刀怒吼:“还有谁?!”
铛铛铛一片武器落地声,叛军再也无力挣扎。
局面很快得到控制,兖王和荣家彻底败了。
……
子夜时分,战场终于被收拾干净。
赵宗全父子和顾廷烨立在帝后面前行礼。
赵宗全:“臣救驾来迟,让陛下受惊了!”
皇帝:“这都是天意,兖王作茧自缚。要不是那两个孩子一出城就遇见你们,朕和皇后早死多时了。”
赵宗全躬身:“这都是做臣下的本分。”
皇帝指着顾廷烨:“二郎啊,没想到居然是你陪着他们父子来救的朕。当初我把你从榜上黜落,还不让你投顾家的军,要你去禹州那么个出不了军功的地方待着,没想到你居然可以不计前嫌,舍身救驾……朕,对你有愧啊!”
顾廷烨躬身:“陛下无恙便是臣之幸事、天下之幸事。臣年少无知,不懂陛下治国之难,口出狂言,实在当罚。”
皇帝摆摆手:“错不在你。这件事,是朕做得不对。朕一向以仁厚自居,可是却因为一句戏言毁了杨无端的仕途,从此产生逆鳞,一触即怒。当时从别人嘴里听到你为杨无端鸣不平的那些话,朕心不悦,便将你从三甲上黜落,并且放话说,要你和杨无端一样,五十岁以后再来考。此话出口,朕也觉得不妥,但是碍于天子的颜面,并未将此话收回,反而顺着这件事发作,以子侄相争、家风不良的罪过褫夺了你家的爵位和丹书铁券。”
顾廷烨:“臣明白,这是家事、亦是国事。能为陛下效力,臣无悔!”
皇帝赞赏地看着顾廷烨:“顾偃开的几个儿子里,就你最得朕心!”
他看向赵宗全父子:“这小子说得没错,当时朕夺他家的爵,不仅仅是为了他家的家事。自从朕点头同意从宗室子中过继,兖王和邕王便没有停止过争斗,朝堂上下也搞得乌烟瘴气,民间都闹寒灾了,他们居然还忙着夺嫡,抢钱、抢人、抢地盘……朕是越看越心惊,他们根本没有把百姓放在心里,这样的人,怎么能当得这天下之主?所以,朕以顾家之事敲打二王、敲打朝臣,让他们安分着些。局面是有缓和不少,但就是苦了顾家。”他又看向顾廷烨,“苦了你。”
顾廷烨跪地磕头:“为陛下分忧乃是为人臣子的本分,不想陛下今日竟如此交心,臣铭感五内!”
皇帝抬手让他起来:“朕对你爹说过,要他回家去想想明白,是顾家重要还是你大哥重要,等他想明白了再把东西还给你家。朕听闻,后来,他确实是把家业交给了你,只是,朕存着自己的私心,也还生着你家的气,所以并未把爵位和贴券归还顾家。如今,你舍身救驾有功,我也是时候该把你家的东西还回去了。”
他看着跳跃的烛火继续说:“二郎,你当初文章里的词句朕到现在还记得,你说你要模仿范文正公,要承其志、继其业。那么,从今以后,你要好好地辅佐赵宗全一家,保家卫国、振兴朝纲。”
顾廷烨:“臣定当粉身相报,振兴陛下之朝纲、保卫陛下疆域!陛下,臣还有个请求。”
所有人看向他。
顾廷烨眨了眨眼睛:“陛下只是把顾家的东西还给了顾家,臣想再额外向陛下讨个赏赐。”
赵宗全瞬间汗流浃背:“大胆!胡说些什么!”
赵策英赶忙对皇帝解释:“陛下,这小子在禹州野惯了,没规矩,臣必定带他回去好好管教!”
皇帝却哈哈笑出声来:“果然还是那个皮猴子!朕记得,他八岁那年进宫,在朕面前耍过一套枪,朕夸了他几句,他也是这么顺杆爬地要赏钱,直到朕把那杆枪赏给他才作罢。”
顾廷烨嘿嘿笑了两声:“为着这事,父亲回家去还把我揍了一顿。”
赵宗全咬着牙道:“该揍!”
皇帝:“你这个皮猴子,这回又寻思着要什么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