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刑拷打之下,彩环把知道的一切都招了。
长柏看着供词,立马意识到王家这么做的目的——朱曼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抓进了盛府,如果她在盛府里被动了私刑,那么王家就可以找个人此为由提告盛家。国朝以“仁孝”治天下,长柏丁忧期间还犯下私用刑罚的罪责,一旦落实,那就是丢官罢爵的大祸!
老太太看完彩环的供词,也得出了同长柏一样的结论。
“可是我们如今已经把彩环打了,再叫她出去报信恐怕王家也不会信了。”海朝云皱眉道。
“王家要的就是我们殴打朱曼娘的消息,至于是不是彩环送的信,并不那么重要。”老太太眯着眼。
长柏急道:“谁也不能去呀!若是让王家知道我们动了私刑,那不就让他们称心如意?”
老太太:“谁说我们对朱曼娘动过私刑?”
长柏和海朝云同时愣住——昨晚那女子的哀嚎可是真真切切地响了一整晚!还有今晨地上那些还未擦净的血渍……
老太太:“找个年龄相仿的女使嚎一晚上,再用胭脂水染红鞭子棍棒,黑灯瞎火的,谁辨得请真假?”
长柏震惊道:“祖母您这是要请君入瓮?”
老太太:“王家敢办这么大的事,难道真就仅靠着彩环这一个耳目?除了我们家里的,外头也必然有替他们盯梢的人。我让女使嚎得外头都听得见,就是为了让王家人知道消息,这样不管内鬼抓不抓得着,王家都会进行下一步动作。”
果然,辰时刚到,就有开封府的官兵来敲盛家门。
长柏让人把完好无损的朱曼娘提到厅中,官兵们目瞪口呆。长柏甚至主动提及朱曼娘腿上的旧伤,说自家已经请郎中帮她上过药了。官兵要走,长柏却拦住他们,道:“这件事难道就这么完了?”
几个官兵面面相觑。
长柏:“有人诬告朝廷命官,这件事,你们开封府管是不管?”
领头的官差无奈,只得硬着头皮接下长柏事先写好的诉状,向官府提告盛家的人也被叫来府衙。
一番刑讯逼供下,果然牵连出王家。
王老太太这才知道自己是被盛家将计就计做了局,只得忍痛祭出一名养了多年的忠仆,这才没让火烧到自己儿子身上。
事情闹了好几天,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盛老太太以自己的名义邀请王老太太到盛家做客。
王舅舅:“娘,要不您还是别去吧?这次我们和盛家闹得如此难看,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怀恨在心摆一道鸿门宴等您?”
王老太太:“量他们也不敢。如今汴京城里都盯着我们两家呢,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在这种时候对我下手。”
王舅舅:“那盛老太太请您去是为的什么?”
王老太太:“去了不就知道了?”
申时初,王老太太带着一车礼品敲锣打鼓地来到盛府门口,说是要给盛家赔礼道歉。
盛家中开大门,礼数周全地把王老太太和王舅舅请入府内。
盛老太太笑盈盈地上前和王老太太拥抱:“亲家母,何必这么客气!”
王老太太:“老姐姐呀,我实在无颜见你,家里的刁奴背着我干了那许多事,我全然不知,真是昏聩至极!”
盛老太太意有所指地说:“事情都过去了,命运弄人,我们这些活下来的总要继续过日子不是?”
“谁说不是呢?”王老太太笑意不达眼底地回了这么句。
两位老太太各自入座,王舅舅坐在王老太太的下手、缄默不语,长柏坐在王舅舅的对面、也没说话。
盛老太太:“其实这次请亲家母过来,还有个东西想给你和王大人看。”
王老太太:“哦?愿闻其详。”
长柏起身,从身旁小几上的盒子里拿出几份供词,王老太太一看,竟然是彩环和朱曼娘的。
盛老太太:“彩环是我家的奴婢,却吃里扒外、卖主求荣,我家用点手段审她这个内鬼自然是合理合法,就算告到文德殿上,我家也不怕。”
王老太太脸上的笑容消失。
盛老太太:“至于这个朱曼娘,原本就是外头卖唱的,当初枫哥儿背着家里在外头养了她,说是生了一儿一女,实在不好说这两个孩子的父亲究竟是谁。这么一个见利忘义、寡廉鲜耻的女人,连对自己的子女都心狠手辣,反倒是对她那个哥哥是言听计从,也难怪你们拿捏着她哥哥就拿捏住了她的七寸,竟能让她犯下刺杀朝廷命官的大罪。”
王舅舅低下了头,王老太太则重新装上笑容,看向盛老太太:“老姐姐,你想说什么?”
盛老太太笑着回望王老太太:“朱曼娘虽是贱籍,身契却并不在我家,要想让她把事实真相全都吐露出来,我家自然做不到,所以,亲家母手上的这份供词,是开封府的衙差们帮忙审出来的。若不是我孙女婿把这事压了下来……亲家母,恐怕咱们两家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