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婉仪是个谨慎的人。
但是今天,看到简相思病成这样,她心急如焚,摸着女儿滚烫的额头,心疼到失去理智。
自打她成为霍夫人之后,就一直维持着端庄优雅的人设,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一副贵妇做派。
哪怕天上挤下块石头砸在她脚下,脸上也要保持微笑。
生怕别人说她不够优雅,配不上霍祁振。
在地下室被关了好几天之后,她身上的衣服没换过,也没洗漱过,头发乱糟糟的,身上的衣服也皱巴巴的,还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
哪里还是那个高雅端庄的霍夫人。
摸着简相思滚烫的额头,她不停拿自己的脸贴过去,试图为她降温。
只可惜……
她这样的动作根本不能帮简相思降温,反而显得格外愚蠢。
“思思,你睁开眼睛看看啊,不能再睡了。”
霍祁振站在逆光处,冷眼看着自己的枕边人。
他个子很高,地下室当初设计的初衷是用来堆放杂物,根本没想过会有人住在这里,因此,他高大颀长的身躯走进来的时候,需要低着脖子。
这段时间,他心疼儿子身上有伤,为了让儿子专心在家养伤,凭一己之力撑着公司大大小小的事物。
后来才发现自己真的老了,精气神儿远不如年轻时候,总觉得力不从心。
既然老了,那就应该服老,把工作交给年轻人去做,他退居二线,处理家事。
由于这段时间忙的厉害,他鬓间添了不少白发,人也清减了不少,脸色更是蜡黄憔悴,一夕之间,仿佛老了十岁。
饶是这样,他身上的强大气场还是非常有压迫感。
尤其是那双深沉的眼睛。
在看向叶婉仪的时候,复杂又晦暗不明,给人一种难以捉摸的感觉。
注意到身后的脚步声,叶婉仪下意识回身。
当她看到霍祁振站在那里的时候,狠狠震惊了一下。
“振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霍祁振没有说话,仍旧用那双清冷的眼睛紧紧盯着他,眸底是深不可见的沉。
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像是看陌生人一般看着自己的妻子。
空气突然安静。
静到让人要窒息的那种。
叶婉仪不确定他有没有听见自己刚才说的话,唯恐霍祁振起疑心,立刻放下怀里的简相思,擦掉眼泪跑到自己丈夫跟前,抱住他的胳膊撒娇“振哥,你怎么那么狠的心呀?”
“把我扔在这里,一关就是好几天,我做错了什么呀?你要这样对我!难道我不是你的妻子吗?”
霍祁振脸上的表情太过平静,看不出丝毫表情变化,这让叶婉仪心惊不已。
假如,他刚刚听到了自己的话,会怎么对自己?
下意识打量霍祁振的脸色和眼睛,想从他脸上和眼神里读到某些讯号。
可惜的是……
她读取失败。
霍祁振表现的太冷漠了,冷漠的让她觉得他发现了什么。
越看越觉得心慌。
将近三十年的夫妻,霍奕北自然知道叶婉仪在想什么。
此时此刻,他只觉得恶心。
扒开抱住自己胳膊的手,往前迈出一大步,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再次向叶婉仪施压。
“你是不是我的妻子?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阴阳怪气丢过来这么一句话之后,朝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的简相思走去。
透过天花板的灯光,仔细打量着简相思的面容。
这句话,让叶婉仪心里更加没底,她捏着手指,再次朝霍祁振的脸看过去,试图瞒天过海“振哥,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什么叫我是不是你的妻子,我自己知道?!”
“嫁给你这么多年,帮你带大一双儿女,你在公司忙着赚钱,我就在家打理家务,伺候你吃穿住行,哪一样不是身为妻子应该做的?”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几时不把自己当你的妻子了?”
霍祁振话不多,平时有事就跟她说上几句,没事的话,一句闲话都不多聊。
但……
他今天居然阴阳自己,这让叶婉仪更加觉得他知道了些什么,心虚又慌乱。
“振哥,你以前跟我说话都是有商有量的,绝不是这个样子,今天的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有人在你跟前嚼舌根子了?”
看霍祁振的反应,像是知道了什么,又像是什么也没听到,搞得她心里慌极了。
钝刀子杀人,最是能磨人。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还要靠着霍祁振才能出去,她才不想跟他说那么多话呢!
狗男人,平时在家一句甜言蜜语也没有,有事就吩咐她去做,她是霍家的佣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