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养成司马冏势大,以后遗祸非小,我们反而都要被他所害。”司马伦拍拍孙秀肩头,说出来自己的担忧。
孙秀这才很干脆道“我们可以把他们先拆开来,分别下放到地方任上去,让他们都远离京师,省得留在京城到处惹是生非。”
司马伦点点头“此为权宜之计,确实可行!”
“对,那石寒老早就申请了外放,要去上任茌平县令,那就督促他前去赴任。”孙秀又补充道。
“那小狗贼原来早就自请外放了吗?”司马伦惊问。
“嗯,”孙秀认真答道。
“一个芝麻绿豆小官就打发了他,要是滞留京师,他那如今手下一千多死士悍卒却是可以到处杀人放火,叫人防不胜防,非常难以应对。”
司马伦赞同道“还有司马冏,我们也要尽快将他外放地方封国任上去。”
“司马冏的外放,还是稍许延后,”孙秀很有见地。
“为何?”
“省得让他们误会我们故意在逼迫强拆他们主臣,又死犟对抗,激起兵变来,真是让人一个头两个大。”
司马伦最后一锤定音拍板“好,那就这样罢!”
孙秀最后又道“那我现在就亲自前去登门拜访齐王府,先以示诚意,说服齐王去做通石寒的工作,释放出我那犬子来。”
“俊忠,这不妥吧,你这样等于是冒险去自投罗网,要是齐王暗中扣留了你,或者先斩后凑,擅自作主把你嘎掉了,可如何是好?”
“无妨,大王勿忧。”孙秀笑道。
司马伦心头一急,很诚实道“本王可是一切都要依赖你,一刻也离不开你,你千万不要轻身涉险,还是遣个极有分量的大臣代你去罢!”
“我多带中央禁军为我助长声势,让他胆怯,不敢轻举妄动就是了。”
“好,那一定要多带人马,镇慑住齐王,让他收敛起来!”
孙秀脸色渐渐阴沉了下来“嗯,一发叫他乖乖就范,替我们解除石寒的危胁,省得叫人添堵。”
于是,朝食过后,孙秀带领章武王(义阳王)散骑常侍司马威、右将军孟观、镇军将军司马雅、东平王司马楙、扬威将军莫原、黄门郎骆休……强大的朝廷大员阵营。
并率大半个朝廷的中央禁军四、五万余人,大张旗鼓,声势浩大地出行,穿街过巷,前来拜访齐王府山门。
这排场阵仗将蜷缩蜗居在齐王府中的司马冏惊得面如土色。
他闻讯孙秀兴师动众而来,还以为孙秀亲率大军要来一鼓作气灭掉自己。
原本一直顶在他前面的淮南王司马允被剿灭后,现如今轮到他了。
该来的躲不过!
哪知到最后,竟只是虚惊一场。
孙秀以礼上门,铺张排众进入齐王府。
司马冏处境势弱,面对孙秀的压迫,不敢怠慢,只得战战兢兢亲自出面迎接。
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孙秀十分客气地主动向司马冏作揖行礼唱诺道“齐王殿下,本官前来扰了你的清静,万乞恕罪。”
“怎么会?贵客临门,蓬荜生辉,正是我齐王府的莫大荣幸,小王迎迓来迟,简慢了,还请孙中书令您多多见谅。”
司马冏搞不清孙秀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料想这个不速之客到来,定然不是什么好事。
又看他对自己客客气气的样子,不像是来故意为难自己的,反倒好似是有求于自己。
司马冏心里直犯嘀咕,定了定神,强打起精神来,小心应付。
如今唇亡齿寒,司马允已死,自身处境极为不妙,司马冏更加自觉老实。
司马冏赶紧让请了孙秀一行到达王府大殿,都一一招呼,分宾主入座后,叫仆人送上香茗招待。
孙秀一边入座一边微笑对司马冏道“殿下太客气了,我们无事不登三宝殿。”
“孙秀这阴险小人今日这是怎么了,彻底转性了,都变得极好说话了吗?”司马冏一边听孙秀说话一边偷偷打量他神情。
见他一身隆重的中书令朝服打扮,竟对自己一直保持着谦和、客气!
他挪动一下身子,呷了一口茶问道“孙中书令,你乃千乘之躯,今天不知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还真有一件极要紧的事情,与齐王殿下您打商量?”孙秀摇头道,“本官正为犬子孙会而来!”
司马冏一时语塞,原打算在司马允被收拾后,暂时与石寒撇清关系,少招惹是非,暂求谨慎自保。
谁知石寒又捅了漏子,听说司马允的人马挟持了孙会,全部都投奔了石寒,一时倒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司马冏心中暗自计较,打定主意这事千万不能接口承认,只能佯作一问三不知,坚决矢口否认。
略一沉吟,轻轻笑道“令公子孙会?究竟怎么了?此事我并不知悉,深恐爱慕能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