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不燥,阳光晴好,路边的柳树垂下万千枝条。路两边的田野里,郁郁葱葱,谷穗沉甸甸的。
赵伯辰骑着马,陪着刘锜行在小路上,望着这田园风光,今人心旷神怡。
指着前面一个比较大的村子,赵伯辰道:“前面就是平戎堡了。堡里现在有一百多户,许多不是土兵,多数是寻常百姓。里面的土兵,只有不到二十户。”
刘锜道:“我父亲当初住在这里的时候,还是军堡,有三十多户。近百年过去,变化真大啊。”
赵伯辰道:“物是人非吗。前些日子,金军攻来的时候,从堡里经过,受灾不小。”
刘锜点了点头,催马向前赶去。
村子的外边是一口水井,水井旁边是一棵燕子树,很多人坐在燕子树下乘凉。有的在聊天,有的在下棋,其乐融融。远远看去,好像一幅风景画。
到了水井边,刘锜下了马,走向人群。
“诸位好啊!”刘锜热情地向人们打招呼。
一个老者道:“你是什么人?看你前拥后簇的样子,莫不是个官员?”
刘锜道:“在下也是个平常人,家里的下人多一些而已。”
老者身旁的人道:“看他的样子,就不是官员。如果是官员,怎么会到我们堡来?”
老者道:“你不知道吧,以前刘恂的儿子刘仲武,便住在我们堡里。”
身旁的人道:“刘恂是谁?刘仲武又是谁?”
老者不屑地道:“现在的年轻人,不学无术!连刘仲武是谁都不知道?泸川军节度使!节度使,可是本朝武将之极任!做到节度使的武将有几人?你竟然不知道!”
那人点头道:“能做节度使,这样的人确实了不起了。可是,刘仲武早早就搬了出去,谁又知道?”
老者道:“刘仲武的父亲刘恂,总是住在村里的。”
大家一起笑:“老爹的年纪,还能记得刘恂,我们哪里知道?”
老者恨呼呼地扭过头去,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刘锜道:“在下阿爹谥威肃,终年七十三岁。谥者为大,老爹不应当直呼其名。”
老者听了,上下打量一番刘锜。问道:“敢问官人是——”
刘锜道:“在下刘锜,前面说的是我的父亲和祖父。”
老者急忙站起来,拱手道:“官人恕罪,恕小的年老多嘴,嘴上没有个把门的。”
刘锜道:“不知者不罪。今天到堡里来,没想到还有人知道先父的名字。”
老者道:“令尊大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只是如今正当乱世,天天打仗,年轻人才不知道了。”
听说刘锜是刘仲武的儿子,说不知道的那个年轻人早已经躲到人的身后,不敢见人了。
刘锜问老者:“敢问高姓大名?”
老者道:“小老儿姓高,单名一个源字。”
刘锜道:“左右无事,到老者的家里看看如何?”
高源受宠若惊,急忙说同意。站起身来,慌得鞋子都掉了。旁边的人看见,一起哈哈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