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红色的不明痕迹。大理寺卿记得昨夜下人明明说赵沉茜没什么事,抓住狐妖后她还在街上和人说了好一会话,今天更是一大清早出现在寺狱,精力比他都好。看她眸光湛湛的模样,怎么都不像差点被割断血管。
然而赵沉茜是公主,她都搬出了先皇,大理寺卿还能让赵沉茜把纱布解开,让他们来检查伤口吗?大理寺卿只能作势抹了抹眼泪,沉痛道:“臣身为大理寺卿,没治理好汴京,竟然让殿下受了这么重的伤,实在罪该万死。臣无颜再留在朝堂,向殿下请辞!”
赵沉茜默默看着他,装,再装。他们两人彼此都知道对方在胡说八道,但又不得不配合对方把戏演下去,赵沉茜扶住胸口,突然剧烈地咳嗽了几声,随着她的动作,纱布上的血迹扩大,像是伤口崩裂,她却不顾自己伤势,艰难对大理寺卿说道:“寺卿切不可这么说,你是国之栋梁,父皇临终前特意嘱咐我要善待尔等老臣,若是你辞官,外人不解大人的苦心,反而要说我容不下老臣,岂不是让父皇在九泉之下都不得安息?”
大理寺卿默了下,怀疑她是故意骂先皇。他隐隐以辞职威胁,赵沉茜就搬出伤势,她终究是皇家公主,如今又成了受害人,占足了道义。大理寺卿说不过她,试探着询问赵沉茜到底想怎么样:“殿下说的是。殿下这般深明大义,实乃陛下之幸,社稷之幸。不知,那只作恶的狐妖在何处?”
赵沉茜叹口气,道:“她妖法深厚,昨夜皇城司好不容易逮住她,却被她夜里跑了。不过像她这种大妖,妖气十分浓郁,我的伤口上还残留着她的妖气,顺着罗盘一查便知。”
说着,根本不容大理寺卿反应,赵沉茜立刻道:“来人,拿罗盘来。”
“殿下,得罪了。”皇城司的术士上前,手指飞快打出几个道印,像拈一根头发丝一样,从赵沉茜脖颈上提出一缕妖气。后面的童子已准备好罗盘,术士将妖气放到天池中,磁针抖动了一下,飞快转动起来,最后,针尖稳稳停在正堂内。
指的正是韩守述的方向。
赵沉茜身后的侍从适时发出疑惑:“什么,难道韩大人是狐妖变的!”
大理寺卿眉毛控制不住地抖了抖,赵沉茜轻咳一声,说:“韩大人为官多年,出身籍贯、父母师长、告身履历都明明白白,不可能是狐妖所化。但妖气指向他……看来,昨夜闹事的狐妖确实和他脱不了干系。殿前司搜查韩家时,发现不少巫祝之物,韩守述竟在自己家里供狐仙。我原本想问清楚他和那只狐妖到底是什么关系,没想到他竟在狱中畏罪自杀了。唉,我从未想过让他死啊。”
这些话颇有猫哭耗子假慈悲之嫌,大理寺卿没理会,反问道:“殿下何以见得韩守述是畏罪自杀?”
“那不然呢?”赵沉茜看向大理寺卿,毫不退让,“他身上没有伤口,表情平静,四肢放松,死前甚至都没有挣扎过。我已经问过狱丞,昨夜无人靠近韩守述的牢房。如果他不是自裁,难道是大理寺监守自盗,将他杀害了吗?”
大理寺卿自然不能认这种罪名,顿了下,道:“大理寺一切皆有流程,巡逻的狱卒也都是两两结对,绝没有单独行动的时候,不可能是大理寺加害韩守述。何况,大理寺和韩守述无冤无仇,他死了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呢?殿下,如今狐妖下落不明,韩守述也死得不明不白,就这样给韩守述定罪,恐怕太过草率。此事还须从长计议。”
赵沉茜看着大理寺卿,轻轻笑了。他果然想拖,拖到朝廷上衙,刑部、御史台一起参与进来,赵沉茜再想给韩守述定罪就难了。她抚上脖颈上的白纱,虚弱地咳了声,说:“我这个人证就在这里,罗盘也明明白白指向韩守述。人证物证俱在,有什么草率的呢?”
大理寺卿并不傻,抓住赵沉茜的漏洞说道:“挟持殿下的是狐妖,罗盘指向韩守述,也只能证明韩守述接触过狐妖,如何能说韩守述和狐妖是一伙的呢?说不定像殿下一样,他只是被狐妖袭击了。”
赵沉茜短促笑了声,说:“寺卿,你懂律疏,却不太懂妖怪。我的脖颈被狐妖指甲划开,险些命丧她手,也不过沾染到薄薄一缕妖气。可是韩守述身上,却有浓郁的一大团,如果不是日夜和狐妖相处,怎么会沾染这么多妖气呢?”
赵沉茜示意术士,术士会意,在韩守述尸体边点燃一张符。随着符纸烧尽,韩守述身上逐渐浮现出许多青紫色的丝,浓密到都纠缠成一个茧,将他牢牢包裹在内。
相比之下,赵沉茜身上的气息就十分纯净,唯有脖颈上缠绕着紫色细丝,两厢对比,悬殊的令人心惊。
大理寺卿沉默了。韩守述可是个读书人,要是他在家里养狐妖的事传出去,莫说韩家,连整个平江府的读书人都会因他蒙羞。
大理寺卿扫过四周,拱手道:“殿下,可否借一步说话。”
赵沉茜没动,淡淡朝身后瞥了眼,皇城司的术士默然收起法器退下。大理寺的衙役也陆陆续续退出去,大堂里只剩赵沉茜、大理寺卿两人。
见再没有别人,大理寺卿放软身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