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低租金和好户型配套的是有点“唬人”的地段——后院围墙背靠的街道尽头是殡仪馆。
殡仪馆坐镇山脚,再往后就是各家各户祖宗的福地。
住这附近的大部分都是上了年纪的人,他们常常自嘲一只脚进棺材了,所以也不避讳这些。
而像邬佳这样敢于入住的年轻人基本都靠上班的怨气傍身。
打工人嘛,一把软骨头只有命硬,八字一笔一划全是穷……
都这地步了,租金便宜就是绝杀!
邬佳一眼就看中了,欣然拎包入住,收拾完屋子里后,打算等到天气好时再开始改造后院——
今天也该动手了。
后院贴着墙角有一片房东以前种过菜的地,邬佳搬进来前就得到了改造许可。
她打算改种月季,主打一个好养活。
考虑到自己和存款一样少的养花耐心,她选择直接扦插。
这阵子雨太大,邬佳在墙角重新搭了棚子免得苗床积水,幸存者寥寥无几,有不少基部发黑烂掉了。
搬了把小凳子在后院处理月季插条,邬佳喜欢这种机械性的工作,能让人大脑放空,虽然与之相对的挺费腰。
等到忙完,邬佳的腰已经直不起来了。
她矮着上半身,腰痛到连呼吸都被迫放缓,缓了好久才能挪动到另一边的水龙头旁。
天边的晚霞被晕染出条痕的油画效果,夕阳荡开朦胧的光。
等未来开出红色月季花该有多漂亮啊!
邬佳边欣赏自己的劳动成果,边捡起地上的水管,准备冲洗一下狼藉的后院地面。
她一手捏着水管,另一手小心翼翼地拧开水龙头。
“吱——”
后院水管的水压超大,每次打开水龙头,水管就会开始跳舞,然后喷邬佳一身。
所以她这次格外谨慎。
拧到感觉松了的那一下,隐隐约约听到阀门开启的声音时就要小心了。
合适的出水量还需要再转开一点幅度。
邬佳全神贯注,视线也集中在水管上,水龙头“轰隆隆”的,很有造势。
“嘭——!”
毫无预兆的。
另一边的月季花丛那里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闷响。
邬佳被吓了个哆嗦,手里的水龙头转大了,清澈的水汹涌而出,化作一条“水龙”朝着声音来源袭去。
邬佳的目光也追随而去。
瞬刻,伴随着几不可闻的破空声,汹涌的“水龙”和不受管控的水管都一分为二。
水管垂落到地面,而水还在喷涌。
没有了束缚的水珠坠成了一场大雨,银色的光在时间与空间的缝隙里穿梭。
“咻——”
直到有阵风停在了邬佳面前。
耳膜似乎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一阵尖锐的痛意刺激得她飚出生理盐水,回过神来。
邬佳关上水阀,所有的动静戛然而止。
六月的热浪仿佛被这场人造雨冲散了,取而代之的是阵阵窜上后脊梁骨的凉意。
邬佳定住了视线——
那是一把很有质感的剑。
持剑的手有着清晰的骨骼线条,浓水红色淌过突起的关节和青筋,同样遮盖了底下的剑身。
剑尖插进了土里,把邬佳唯一一株长了漂亮芽的插条劈了对开。
邬佳打了个颤,也不知道此刻该不该心疼自己的花。
……?
短短三十秒内,她的脑子里过了无数假设,没一个能对上现在这种情况。
竭力让自己不要眨眼,邬佳警惕地观察着。
压倒了她辛辛苦苦栽种的月季插条,从天而降的家伙有着一头难以忽视的银色长发,尽数高束在脑后。
这位不速之客穿着一身黑袍,颜色很深,两只手腕那里的布料是收紧的。
……这一身又是什么打扮?在拍戏?还是恶作剧?
但眼前的一切过于有冲击力,邬佳的心跳难以控制,几乎快要跳出喉咙了。
第一次觉得这个后院如此狭小,以至于她和不速之客的距离看起来不过几步远。
她想拔腿跑,但是大腿肌肉不听使唤。
再一个,她的脑子在说:那把剑,很危险,跑的话,就嘎了。
以水管的“尸块”来看,哪怕她百米只需要一秒,也来不及往房子里跑,更别说穿过屋子逃到外面去求助。
拿手机打电话也需要很长时间沟通,比拔腿跑还冒险。
必须想个办法!
快动起来啊脑子,关键时刻你是真不带转的啊——
等等,那家伙动了!!!
邬佳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视野里那张始终垂着的脸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