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就苏醒能说话了。不过,我想你应该要到明早才能恢复手脚知觉。”
说话间,她已经端起了酒杯,凑到楚留香的唇边,脑袋也凑了过去,檀唇轻启,小声在他耳边喃语道:“但是阿姐也说啦,新郎新娘要在新婚第一夜就共饮合卺酒,这样才能长长久久,白头到老呢。”
呼吸间吞吐的热气洒在耳廓,寻常不甚灵敏的鼻子也意外地好使了起来。那是体温烘出带着暖意的馨香,仿佛是某种花卉的香气,若有似无地缭绕在他的鼻尖。
月光,烛光,酒香,温香。
朦朦胧胧的床帐里,这一杯酒水还未饮下,人倒先有了醉意。
待饮下后,楚留香反倒清醒不少。
有些人吃酒就是如此,别人是越喝越不明白,他却是越喝越冷静。
“酒喝完了,你阿姐还让你做什么?”他正色道。
“当然是和你睡觉啦。”小叶答道。
同样的局面他也不是第一次遇到,甚至也没法保证这是最后一次,楚留香的喉结在黑暗中上下滚动着,呼吸也急促起来。
发冠拆下,外袍脱去,身上只剩下一件中衣时,他觉得自己仿佛小姑娘手里摆弄的布偶。
“好啦。”她雀跃地小声道。
小姑娘忽地起身,站在了纱帐外,半隐半显,叫人瞧不真切。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后,她像只小猫似得呲溜钻进了被窝里。
“现在就可以睡觉啦。”
小叶在他身边躺下,蹭了蹭枕头,语气也变得含含糊糊。
悬着的心霍然放下,少女已陷入了香甜的睡梦。呼吸相闻间,楚留香望着她熟睡的模样,不禁笑了起来。
不知是在自嘲,还是在庆幸。
目光移向账外的焰光,她又忘了。
起初忘了点灯,如今忘了熄灯。
楚留香以为他会度过一个辗转难眠的夜晚,没想到翌日清晨时,他竟是被一声堪称粗暴的推门声给吵醒的。
小叶也醒了。
她的脸上全然没有了昨夜里的灵动活泼,眉宇间被浓浓的忧愁笼罩着,宛如风暴前夕聚起的乌云,下一秒就会迎来狂风骤雨。
外间的脚步声杂乱绵长,应当是来了不少人。
“小叶,时间到了。”凌厉严肃的女声传来,透着不容置喙的威仪。
她的身子竟开始微微发颤,脸色也白了几分。楚留香此时手脚的行动能力已恢复自如,默默地握住了她的手,疑惑道:“怎么了?”
小叶没有回答,低头轻摇了摇,随即便离开了床榻。
她没有走远,仍站在床前,背身将床帐两沿紧紧攥在手里,以一副保护的姿态说道:“阿姐,我喜欢他。你别把他带走,好不好?”
“小叶儿,他治不好你的病,就是无用。没用的东西留着做什么?男人多的是。阿姐还会给你找新的来。”
“不要。阿姐,我的病会好的!我以后一定乖乖喝药,再也不耍滑头了。阿姐,我求求你。”
“小叶儿!”那女声中带着愠怒,“你是糊涂了吗?这么快就被一个男人迷得晕头转向了是不是!”
王歧姑拧起双眉,振袖一挥,传令道:“去把那个小白脸给揪出来。”
“不要!”
小叶焦急不安地喊出了声,在原地不住地踏着碎步。双手将床帐攥得愈发紧了,被掌心沁出的汗水浸湿,滑腻腻的。
有人在纱帐后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漫不经意的声音从帐中飘出,“瓢把子何必如此恼怒?”
楚留香从另一侧走了出来。
王歧姑见了他,两眼中闪动着毒蛇捕猎时的寒芒,哂笑冷冷着道:“你倒有几分本事,能哄得小叶儿替你求情。”
“不知令妹生得是什么病症?我与江南名医张简斋有过数面之缘,若是瓢把子应允,我可以修书一封请他前来。”
“呵。看来还是个厉害角色啊。”王歧姑嘲讽道。
“我妹子的病,不需要别人来多管闲事。至于你…报上名号,让老娘听听你是什么人物?”
“在下,楚留香。”他淡淡道。
王歧姑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浪高过一浪的嘲笑声尖细得像是要刺破耳膜。
笑声落下,她倏地展开手里的长鞭,皮质反射出的跃光仿佛毒蛇漆黑的鳞片。“咻咻”破空声过后,楚留香的左边脸颊上多了一道血痕,殷红的鲜血正从鞭伤处缓缓渗出。
她寒着面,沉声道:“别以为会说两句花言巧语骗骗小姑娘就是楚留香了,按他成名的年头,只怕今年都已经五十多岁了。”
楚留香无奈地叹了口气,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每次诚实地说出身份时,得到反应总是质疑。
“你又没见过他,怎么知道他已经这么老了?”
王歧姑道:“没见过又如何?不管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