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国面朝门口方向坐着,一眼就看到了章柳,赶忙站起来打招呼。
心里惊讶不已:这就要下去勘查了?
李斯见状,好奇地转头看向门口,认出来人,也站起来打招呼。
“你也认识章农长?”郑国啧啧称奇,心想这也太巧了吧。
李斯亦深有同感,“昨日在相府门口替我解围的就是这位姑娘!”
原来她就是郑兄提及的内史农长章柳。
聪慧有才华,又仗义疏阔,李斯此时再见,竟从她身上看出一股侠气。
“二位,早安啊!”章柳走上近前,拱拱手,面露惊讶:“原来二位也认识啊?”
李斯侧身让座,笑道:“说来也巧,我与郑兄当日一起入的城门,而后又在客栈相遇,着实是难解的缘分。”
章柳一听,也不由得啧啧称奇。这缘分,的确不浅啊。
“昨日匆匆一别,还未来得及正式向姑娘道谢。”李斯正了正衣襟,长揖一礼:“李斯深谢姑娘昨日仗义相助纾困!”
章柳摆摆手,笑道:“不敢当,举手之劳,先生不必如此客气。而且,就算要谢,也该谢谢蒙恬蒙郎将,咱俩都是沾了他的光。”
李斯听她说话落落大方,毫无拘泥,待人也亲近和气,心中愈发坚定了结交之心。
“蒙郎将该谢,姑娘你也当得。”
章柳抬抬手,示意大家坐下来说话。
“先生也别姑娘姑娘的称呼我了,我叫章柳,文章的章,柳树的柳,两位直接叫我名字即可。”
郑国连忙摆手,“这怎可?您贵为内史农长,我等一介草民,怎可直呼您姓名?”
章柳浑不在意,“两位先生都是身怀大才之人,眼下虽然一介白身,那是刚刚入秦,还没得到施展的机会。我相信,两位在大秦的成就,必不会逊色于我。当然,我也不能辱没了家师的教诲!”
这番话听在李斯耳朵里,简直是说在了他的心坎上,当即引为知己,立刻喊店家送来好酒,亲自给章柳斟了满满一盏。
郑国素来内敛,可听了章柳这番话,心底也不由得激起一番斗志。
是啊,这里是大秦,不是尸位素餐的韩国,自己未尝没有大展拳脚的机会!
于是乎,一番推杯换盏,三个人迅速拉近距离。
“柳,适才听你提起恩师,不知你师承何处?”李斯问道。
章柳一仰头喝光杯里的酒,眉眼间尽是自豪,“家师鬼谷子。”
李斯跟郑国相视一愣,再看向她时,眼里难掩艳羡。
郑国在这一刻恍然大悟,难怪她年纪轻轻就能从自己的水工图上看出如此多问题!
“二位先生身怀大才,不知师承何处呢?”章柳顺势问道。其实,她最感兴趣的还是郑国。
坦白讲,郑国现在呈送上来的水工图已经是水平非常高的了,自己指出的几个问题,只不过是倚仗上帝视角欺负人。而且,这些问题,最后也在修建过程中不断得到完善解决。
所以,章柳真的好奇,他师从何处。
郑国面露惭愧,腼腆笑道:“我师承相里氏,师祖墨翟。区区不才,怕是要给师门蒙羞了。”
“诶,郑兄何必如此妄自菲薄。”李斯重新给他二人斟满酒,举杯笑道:“不瞒二位,某年少在家乡时,本只是个掌管文书的小吏,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一眼便能望到人生尽头。如今之天下,大争之世,某实是不甘如此碌碌一生,便辞去小吏,拜入恩师荀卿门下,潜心修习治世之道。”
“来,愿吾等都能在大秦一展抱负,得偿所愿!”李斯举杯,眉眼间尽是踌躇满志。
章柳举杯,同二人共饮。
心下不禁喟叹,乖乖啊,墨子、荀子,果然个个都来历不凡。也幸亏自己有先见之明,扯的大旗也足够拉风!
三人举杯一饮而尽,相视开怀大笑。
同样师承名家,同样怀才入秦,同样心有抱负......
这一刻,虽然要走的道路不同,但俨然生出志同道合之感。
于是,在章柳的提议下,入秦三人手牵手,许下了谁先发达谁请酒的承诺。
又一番推杯换盏,听到章柳和郑国约定三日后动身前往仲山,想到自己昨日在相府门口的屡屡受挫,酒意上头,李斯一时心生落寞。
章柳敏锐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给他斟满一盏酒,“那个郑货,不过就是个狐假虎威的花架子,先生万万不可因为他有眼无珠,就对丞相失去了信心。”
如今入仕,不过三种途径:世袭,军功,举荐。
摆在李斯面前的,只有最有一条路。
而这条路上,最粗的大腿,非吕相莫属!
嬴政?
别闹,始皇帝还在猥琐发育阶段。
“柳所言极是!”郑国也开解道:“吕相素来惜才爱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