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玲的语气带了几分试探,庄锦一下子就察觉出对方话里有话。
她只装作不知,淡淡地回了句“还好,在县衙任职衙役的村民,暂时还住在里面,倒是挺热闹。”继续扒饭。
庄锦话音刚落,就听“啪!”的一声,赵玲放下碗筷,不赞同地道“阿锦,你是个未出嫁的姑娘家,怎可和外男单独住在一个院落呢,这样------这样传出去于你的名声多不好!往后还怎么嫁人!”
庄锦没想到赵玲会有这想法,刚要开口,就听门外嘈杂声响起。
是卸任的老村长陈有才,带着几个村民进了院子,手里还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
庄锦急忙起身,去搀扶老村长。
“陈爷爷!”自从上次被刘翠花捅了一刀后,老村长陈有才这身子骨就一直不好,走路都颤颤巍巍的。
“听说你回来,村民们都想过来看看。这不天色晚了,我就没让那些大老粗来打扰。”
老村长满脸的慈爱,说着,指了指身后村民手中的东西,又继续道“这些都是村民托我给你捎来的。”
陈有才招呼着大家把东西放下,然后来的村民就一一和庄锦打了招呼后离去了。
地上堆了好几个篮子,有鸡蛋,粮食,肉,还有家里腌制的小咸菜------
庄锦笑道“我这里什么也不缺,不过既然是大家的心意,那我便不推辞了。”
村民们淳朴,送来的东西不收,对方反而会觉得心里不舒服。
赵玲见来了外人,也不好继续刚才的话题,也知道老村长会有话和庄锦谈,便打了招呼后,带着几个孩子们去了里屋。
赵玲出去后,老村长陈有才便坐了下来,脸色多了几分凝重,显然是有话要说。
庄锦诧然,这老头可从未有这样吞吞吐吐的时候。
“陈爷爷,是村里发生了何事吗?”
陈有才重重地吸了口旱烟,叹了口气“是兴旺,兴旺出事了!”
庄锦眼皮子猛地一跳。
她去县里就任没带着陈兴旺,是因为兴旺家里还有个半身瘫痪的老爹需要照顾。
没想到把他留在村里,倒是出了事!
“怎么回事?!”
陈有才大旱烟一口一口的吸,脸上的褶子都皱在了一起。
“兴旺的爹投了枯井!”
庄锦心中咯噔一下,陈兴旺的娘陈大娘刚被李家村杀害不久,这陈大叔又投了井,那陈兴旺------
“发现的时候已经没气了,是爬到枯井的,地上拖出了很深的痕迹,那老家伙活了半辈子,没成想竟也如此想不开,嗐!”
“我知那老家伙的心思,无非是不想拖累儿子------可,这让兴旺一下子送走两个至亲,这孩子------”
听了,庄锦心口微微有点沉闷。
这次回来,本来她还想着试试九层塔药房里的药,搭配上灵泉水看能不能治好陈大叔的病呢。
还是来晚了一步!
“那,兴旺现在如何了?”
陈有才又是重重的叹气,大旱烟抽得越发的凶了“咳咳------跟个活死人似的,不吃不喝已经好些天了,现在就吊着口气!”
庄锦心口微微抽痛“一会儿,我去瞧瞧!”
“嗯,去看看吧,或许那孩子能听你的!”
二人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庄锦把在村内开办冶炼工厂的事和陈有才说了说,半刻钟后,庄锦送老村长陈有才回去之后。
直接去了陈兴旺的家。
陈兴旺的家紧挨着庄家老宅,自从刘翠花背叛陈家村后,如今庄家老宅就成了一座空宅。
此时宅子没有一点光亮,漆黑一片。
陈兴旺的院落也没有掌灯,不知道是自己心理作用,还是什么原因,她就是觉得整个院落都散发着腐朽的气息,寂静无声中又透着压抑。
她从没有问过陈兴旺,最后对庄老太和庄大柱,以及庄小宝陈兴旺是怎么处置的。
说了不过问,便不过问。
放也好,杀也罢。
那几个人的性命对于庄锦来说,远不如解开陈兴旺的心结更重要。
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声音沉闷,在寂静的夜里听起来无比的萧条。
庄锦拿出火折子点燃,就着微弱的光亮走进去。
就着火光,隐隐约约瞧见炕上躺着一个人。
屋内冷锅冷灶,没有一点热气。
就连炕上的人都呼吸微弱。
庄锦叹了口气,寻了油灯点燃。
屋里一下子亮堂起来,庄锦回头往炕上人扫去,眼皮子一阵狂跳。
几日不见,陈兴旺瘦得,也就比骷髅架子多了层皮,一双眼睛无神的圆睁着,里面血红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