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远航从初中开始就是夏知轶的“闺蜜”,只不过性别男,准确区分应该归为“蓝颜知己”这一类。初一开学,夏知轶从芜洲转学到南城,周远航是她的第一个同桌。
夏知轶的爸爸夏立仁,早年一直在芜洲经营小商品批发的生意,近两年由于芜洲市城市规划,批发市场迁至城市三环附近,由于交通不便、物流闭塞,导致客流量和大宗订单骤减。多方考量后,夏立仁和爱人带着一儿一女,一家四口在暑假时搬来南城。
全家人的户口还未落定,附近的公立学校没有多余的学位,眼下最要紧的便是解决两个孩子的上学问题。夏立仁自然是使用了“钞能力”,委托中介高价买下了这间学位房。这所私立国际学校虽然收费令人咋舌,但它是十二年一贯制办学模式,从幼儿园到高中一站式教学,夏立仁看中的就是这一点。
夏知轶从昨晚父母的交谈中得知,这所学校的学生非富即贵。当然这是她自己的理解,妈妈的原话是“要和同学们小心相处”。
她的阅读理解可是次次都满分。
开学第一天。
夏知轶略显拘谨地坐在班主任安排的位置上,初来乍到的不适感让她有些无所适从。看着周围同学像是旧相识,三三两两地抱团在聊天,她把头埋的更低了些。
“你不是小学部的?我没见过你。”
清脆的声音传来,夏知轶抬眸。
说话的男孩有一双小狗眼睛,长长的眼睫毛眨巴着,乌亮的黑瞳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我……我是刚转学过来的。”夏知轶嗫喏着。
小男孩咧嘴一笑,转头对着后排男生说:“看吧,我赢了。”
……
“我就说咱们学校没有这么漂亮的!”
……
“我叫周远航,周远航的周,周远航的远,周远航的航。是你的新同桌。”
……
“那你叫什么名字?”
想到他把名字的每一个字都介绍的很“清楚”,夏知轶把语文书往课桌中间推了下,指了指姓名贴上书写工整的名字,正准备开口。
“夏~知~铁?你怎么叫铁?”男孩小小的脑袋里装满了大大的疑惑。
……
夏知轶习惯了同学们对她名字的反应,但没这么无语过。
谁知这同桌一当竟是整整六年,从初一到高三。如果说学生的青春有一半的时间是在课堂上度过,那么她的青春一半的时间都是和周远航在一起。
随着俩人越混越熟,她在周宇航口中的名字也从“夏知轶”逐渐变成了“铁铁”、“铁汁”、“老铁”。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估计是周远航大学留学回来后收了性子,开始喊她“夏夏”。
想起来,夏知轶倒是更喜欢上学时的周远航。
周远航留学归来两年后,周父突然病逝,周老爷子力排众议扶持周远航接手家族企业,再后来的故事她也是在同学口中道听途说。
周远航一上任便大刀阔斧地清理门户,搜集了以姐夫程前为首的外姓党羽这些年在周氏吃里扒外、中饱私囊的证据,饶是亲姐姐周敏远性命相逼也不为所动,亲手送他们一众人等锒铛入狱,手段残忍,令人发指,说是断绝了程氏命门也不为过。
江湖传言新任的小周总能力超群,眼光毒辣,将房产起家的周氏集团业务逐渐调整至新能源、电商、ai智能等新型领域,毫不夸张的说,是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使正在走下坡路的周氏集团重振雄风,盈利屡创新高,又重新坐回南城实业集团第一把交椅的位置。然而,更多的传言却在说他不善言辞,杀伐果断,手段强硬,是名副其实的“黑脸阎王”,令人闻风丧胆。
这些词夏知轶听起来都很陌生,没办法和印象里拥有小狗眼睛的男孩联系在一起。
这可能就是豪门的身不由己吧。含着金汤匙长大的豪门二代轻易地享受着金字塔尖上的果实的同时也背负着普通人难以承载的使命。
她“英年早婚”,生活过的一团乱麻,婚后便鲜少主动和之前的朋友联系,本以为两人的交集也会和其他同学那样越来越少。
一次偶遇又让他们重新热络起来。
夏知轶记得,那天是肉肉三岁生日,她在游乐场里狼狈不堪地追赶着满地乱窜的海洋球,好不容易快追到一颗,伸手没抓到,一转眼却又不知钻到哪个角落不见了。
她气喘吁吁地擦掉额头上的汗珠,像个泄了气的皮球蔫蔫地站起,一转身,撞进一个结实的胸膛。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她忙不迭道歉。
对面没有声音。下一秒钟,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伸到她面前,稍做停顿,摊开,一只粉色的海洋球安静躺在男人的掌心之中。 夏知轶低落的心情瞬时又雀跃起来,“谢谢。”抬头从面前宽厚的手掌中拿过球。
却看到周远航那张熟悉的脸,深邃的眼睛含着隐隐的笑意,戏谑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