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府春苔院内。
苏庆年被薛清娥拽进屋里,气得摔上门,高声怒吼“娘,你怎么还真得把对牌钥匙给她了?”
薛清娥冲着苏庆年翻了个白眼“我若不给她,难不成真让你去吃牢饭?”
苏庆年刚要反驳,薛清娥帕子在面前挥了两下“放心吧,她还真以为那对牌钥匙有多好拿?明日我便让她怎么拿进过去的,怎么给我送回来。眼下你最重要的是去同王守义再聊一聊,切莫让他以为咱们和苏筱悦是一伙的,四处乱说,坏了咱们的大事。”
苏庆年饮下一大杯水,起身往外走“我这就去找王守义。”
门一打开,薛清娥房里的贴身丫头翠儿正候在外面,瞧到苏庆年脸红了一红,侧身绕开他,走进屋内。
“夫人,您找我?”
薛清娥嗯了一声“明日该发月银了,告诉府里的人如今对牌钥匙都在大姑娘那,让他们去大姑娘那领。”
翠儿微怔,愣了几秒才点点头“是,奴婢这就去通知。”
她出门时又对上苏庆年灼热的眼神,脸红得更厉害了。
翌日。
冬日的暖阳穿过窗杦落在屋内,苏筱悦坐在铜镜前,抓着把羊角梳整理鬓角的发丝。
昨夜她总算是睡了个好觉,身上的疲乏也完全消解,现下再瞧,镜子里的人已经没了之前的疲惫感,总算有了些属于这个年纪该有的娇俏之色。
忽然,屋外传来喜儿慌张的声音“谁欠你们银子你们找谁去,跑到姑娘院中闹什么?”
“喜儿姑娘,你这话是怎么说的?”是翠儿的声音,“咱们府上的对牌钥匙不是已经给了姑娘?姑娘总不能只拿钥匙,不做事吧?”
“就是,姑娘既然拿了对牌钥匙,那就是府里的管事,我们自然要来寻姑娘拿月例银子啊。”
苏筱悦听得清楚,唇角轻扬,眼底划过抹冰冷的笑意。
她放下梳子,走到门外就瞧到院里站满了人,一个个梗着脖子想要往前冲。
喜儿瘦小的身板挡在前面,可她一个人,压根不是这么多人的对手,眼看被逼得踉跄后退,就要站立不稳。
苏筱悦双手环抱,依在门框上,不紧不慢沉声道“喜儿,让开。”
看到苏筱悦,院子里蜂拥的人群逐渐冷静下来。
喜儿也得空抽身跑到苏筱悦身边,抬手将她护在自己身后,低声道“姑娘,您先进去,这里我来处理。”
素白的手搭在喜儿手腕上,苏筱悦轻轻拨开她的胳膊,昂首径直上前。
翠儿站在众人之前,仰着下巴,一脸得意地看着苏筱悦“姑娘肯出来就好。”
她从衣袖里拿出一张白条,抖落两下打开,伸到苏筱悦面前“姑娘,您可看清楚了,这是府里欠了我三个月例银给我打的白条。今日是本月例银发放的日子,如今是姑娘当家,这例银不能继续欠下去了吧?”
其余人也有样学样,拿着各自的白条,踮着脚尖死命地往苏筱悦面前伸。
苏筱悦左手一扬,拨开众人的胳膊,单单将翠儿一人的白条拿过来细瞧。
上面的确写着苏府因周转不灵,暂时没能结算例银,共计三个月,大约六两银子。
苏府里里外外共有一百多号人,若是都按照这个标准,大约就是六百两。
看来这是薛清娥送给自己的第一个礼物。
翠儿抱着双臂,上下打量苏筱悦“姑娘心善,必定不会继续欠咱们的银子。大家伙说对不对?”
众人闻言,纷纷附和“就是,姑娘不能再欠下去了。”
还不等苏筱悦答话,喜儿气得跺脚“你们胡说八道!上个月领月例银子的时候,我分明看到你们前脚在夫人院里拿了这白条,后脚就又去苏府账上用各式各样的理由支了和月例等额的银子。”
“你们这是吃里扒外,故意想要拖垮苏家。”
翠儿瞬间脸色狰狞,抬手指着喜儿的鼻尖“喜儿姑娘,你说这话可要有证据!”
喜儿一时语塞,她看是看到了,可上个月苏筱悦在府里还没有任何话语权,她身为苏筱悦的丫头不想给她给惹事,只能作罢,哪里有什么证据?
见喜儿答不上话,翠儿笑意更浓,剜了她一眼,重新看向苏筱悦“姑娘,总之今日若是拿不上银子我们是不会走的。至于府里那些活,什么时候银子拿到手,我们什么时候做。”
言毕,翠儿索性一盘腿,直接坐在地上。
其余人也跟着她学,扑通扑通地坐了一院子。
喜儿气得满眼泛红,挥手指着满院子的无赖“你们就是欺负姑娘性子软,好说话。”
苏筱悦反倒格外镇定,抓住喜儿的手腕,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低声道“喜儿,你去给大家伙弄些早点来。这事我来解决。”
“姑娘?”喜儿一脸吃惊,“他们就是故意给您找茬,您不会真得相信他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