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初,汉王朱松,安王朱楹,唐王朱桱,郢王朱栋从京师启程,开赴封地就藩。
汉王封地高丽旧京开城,妻故郢国公冯国用之嫡孙女。
安王封地甘肃平凉,妻故山武宁王徐达之幼女。
唐王封云南,妻黔国公吴复子嫡孙女。
郢王封安陆,妻武定侯郭英幼女。
四位藩王,端得是封地万里之外,此一去便不知何年才能回还。
他们其,其实原本后两位还可以再留几年,但老爷子尚未退位时就下过旨意,早去就藩莫在京城耽搁。所以,方弱冠之年,就要出京。
紫禁城晨钟第一次响起,一身华服的老爷子和朱允熥,在谨身殿堂接受几位藩王的叩拜,觐见,行君臣大礼。
第二遍晨钟响起,朱允熥和老爷子,在华盖殿举行宴会,送别几位藩王。
对这几个幼子,老爷子是爱到了心坎里,也疼到了心坎了。整个宴会和仪式,都是朴不成带领十二监尽心操办。即便是过年,即便是老爷子大寿,也从不曾如此的隆重过。
可这宴会,隆重之,带着几分悲切,殿几乎鸦雀无声。
老爷子在宝座上端坐,脸上的皱纹都带着心事,朱允熥坐在边上,心也泛着酸楚。
这几个小王爷,都是和他从小长到大的。
他目光环视一周,看到低头不住落泪的朱栋,不由得想起,他刚来这世界时。这小子扯着他的袖子,奶声奶气的说话。
“熥哥儿,莫难受了,我陪你玩!”
还有攥着金杯,肩膀微微晃动的朱桱。
“熥哥儿,将来我要做大将军。我带着我舅舅,我表哥,去抢那些蛮子!”
时光转瞬即逝,当日的少年,已经成人。
而成人之喜未来得及欢庆,就要迎接离别。
“呜!”有人压抑不住,终于哭出了声。
朱允熥瞬间眼眶红了,转头对老爷子说道,“皇爷爷,要不,再留几位王叔几年吧!”
老爷子看看哭声那边,脸上的皱纹颤颤,摇头道,“规矩就是规矩,让他们走得远远的!”
“呜!”下面,哭声更盛。
朱栋已经泪如雨下,并直接抓起一块点心塞到嘴里,不让自己出声。
“皇爷爷!”朱允熥看着老爷子,“让他们留几年吧!留在您身边不好吗”
老爷子看着朱允熥,目光复杂,没有说话。
“皇爷爷!”朱允熥又道,“孙儿,您老许给他们的王位,封地,永远是他们的。孙儿不会........”
“咱知道!”老爷子打断朱允熥的话。
其实有些事,爷俩彼此心知肚明。将来,老爷子走的时候,就是朱允熥从藩王之收取权柄削藩的时候。老爷子是担心,担心这几个小的好欺负,直接让朱允熥给收拾了。
分封得远远的,也是不招人忌讳,稳稳当当的荣华富贵。
“咱知道,你不会的!”老爷子看着朱允熥,又道,“可是,留得了一天,留不的一年。走吧,走吧,男人大了,是要出去见见世面的!”
说着,老爷子举起酒杯,大声道,“此去封地,别丢咱的脸。若心里有咱,逢年过节来封信,若咱死了,嘿嘿,他娘的你们在那边呀,冲着京城的方向,给咱磕两个头!”
“父皇!”
话音落下,殿哭声一片。
朱栋吐出嘴里的东西,直接朝老爷子跑来。脚下太急,直接扑到在老爷子脚下,抓着老爷子的腿,大声嚎啕。
“父皇,儿子不走,儿子留下来孝敬你呀!”
其他藩王也上来,跪在御前,叩首不止。
“父皇,儿子不走,儿子走了,没人再去您的地里捣蛋了,没人偷薅您种的菜了。”
“父皇,儿子舍不得您!”
“咱知道,咱知道!”老爷子老泪纵横,“咱知道,乖,乖!可,可国法如此,既封了,就没有留你们的道理!”
说着,大喊道,“朴不成!”
朴不成哭着上前,“奴婢在!”
“打开内库!”老爷子擦着眼泪道,“穷家富路,他们去的地方太荒了,多给他们带银钱布匹。打开内库,多给他们带,多给他们带!”
“奴婢遵旨!”朴不成赶紧回身,吩咐十二监的太监们,“快,让人去装车,多装多装!”
“儿子不要那些劳什子!”朱栋拉着老爷子的手,“儿子要跟您在一块!”
“咱知道,乖!”老爷子拉起儿子,眷恋的摸着他的手,他的脸,他的头发,“大明,皇子守疆,拱卫央。蛮荒之地,正要你们去坐镇,才能安定人心,军民效力!”
说着,看看几个儿子,泪带笑,“你们小时候,不总是嚷嚷着,要带着兵马纵横四方,扫荡不臣,去抢人家的好东西吗去吧,去吧!去抢去,抢了好东西,给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