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人已迈步进了花房。
刚一进来李景隆肩膀一抖,身上的紫貂大氅已被身后的丫头一把接在手里。
“贤弟,哥哥不对让你久等了。”李景隆拱手歉笑道,“你也知道明日我要跟着皇上和太上皇出京,家里头有些事还要我仔细交代。”说着,拉着吴高的手臂,“来,坐坐坐!”
论年龄李景隆比吴高大,论官职更是他吴高的顶头上司。
“不敢不敢!”吴高正色说道。
“今日在咱们自己家里后院,就咱们哥俩小酌几杯,你别板着脸好似在军中似的。”李景隆亲自接过酒壶,开始斟酒笑道,“说起来,这些年咱们哥俩,都没好好喝过几次酒!”
“关键是我跟你也喝不着啊!”吴高脸上笑,心中暗道。
他和堂哥吴忠都是从小继承了父亲的爵位,然后始终在军中历练,辽东北平广西四川等处征战,跟李景隆就是两个路数的人。
今日李景隆请他来家里吃饭,他是带着一脑门子疑问上门的。
他俩的私交说不上好,但也没到在自己家里请客的地步。
“说起来,哥哥虽然长你几岁,可委实羡慕你!”李景隆继续笑道,“你看你袭爵之后始终在军中,这些年军功立了不少,老辈儿人对你交口称赞。”
“哥哥我呢,自小也想着为国出力继承父辈的衣钵。可是你也看到了,京城之中琐事太多,根本抽不开身。”
“哎,你这性子哥哥我喜欢,直爽实在。跟你打交道就俩字,交心!不像跟旁人那般要小心翼翼,不怕你笑话,我跟旁人说话呀,话到嘴边都要留半句!”
吴高眼珠转转,脸上露出几分不自然的笑容。
“你他妈的从下不就这样吗”吴高心中笑骂。
“来,走一个!”李景隆举杯。
吴良双手捧杯子,“卑职.......”
“骂我,骂我是不是”李景隆顿时不悦,“兄弟,我把你当兄弟,叫你来家里吃饭,你跟我来卑职这一套怎么地,瞧不起哥哥......”
“是愚弟失言,李兄莫怪!”吴高赶紧改口。
李景隆转怒为喜笑道,“这就对啦!”
说着,二人碰杯之后一饮而尽。
随后仆人们端着热菜上来,每样都是色香味俱全,做出了花来。
吴良虽是也是个侯爵,可打十来岁开始就在军中吃大锅饭,哪见过这么精致的吃食,一时间都不知怎么动筷子。
“贤弟,尝尝这道葱烧海参,地道的鲁菜。”李景隆动筷子,给对方夹了一筷子,笑道,“这海参和葱都是山东运来的,要我说这里面的葱比海参好处。山东的葱看着又长又粗,其实里面是甜的.....”
吴高张嘴,跟猪八戒吃人参果似的也吃不出好坏来。
但他心里明镜似的,李景隆之所以如此,怕是有事找他。可思来想去,他实在想不出来李景隆有什么事要求到他头上。
“哎,咱们这些将门子弟,自小就熟识,比武赛马打群架,一块逛窑子偷酒喝。”李景隆开口道笑道,“可如今在京中的,却是越来越少啦!这人呀,一上了年岁,就喜欢想以前的事儿和人。”
“虽说咱们如今都成家立业,平日也多不大走动。可一见着贤弟你们这些自幼相识的人,我就从心里头,打心眼里欢喜。”
说着,李景隆又端起酒杯,笑道,“怎么说呢,就是没有和旁人那种隔着一层的劲儿,就他妈的没隔阂。”
吴高没说话,跟着笑两声。
“你他妈到底找我有什么事儿说这么好听你小子从小就是无利不起早的人,小时候逛窑子那次不是你先跑”
吴高心中不住的腹诽,他人是有些迂腐端方,可不傻,场面上的事他也不点破,先装糊涂看对方到底卖的什么药。
就听李景隆继续说道,“哎,一转眼咱们都这么大了,你看我,鬓角都有白头发了。哎,眼瞅着就老了。咱们这些老兄弟们,日后要常聚聚,真要常聚聚。说句不好听的,老辈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剩下咱们若是再生份,真有个什么事五的,也能互通有无帮衬两下不是”
吴高继续点头,可是突然手一抖。
“他妈的,你是惹出什么事来了吗跟老子这么低三下四的”
“你惹事儿老子也帮不上啊,你官比我大呀。”
想着,吴高心中陡然一惊。
“他妈的,你是不是把火器营的军饷给挪了还是私自动用了库存的火器”
想来想去也就只有这一种可能。
“你堂兄如何了前些年我和皇上回中都祭祖的时候,见了几面,这几年倒是没听他消息了!”李景隆又斟酒说道。
吴高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还行,前些日子还来信,且让人送了几车今年的新粮过来,还送了些野味......”
“还是他好,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