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寒风凄厉,飞雪如刀。从窗口向外看,白茫茫的雪不住的往李至刚那苍老的身体上扑着似乎要把他压倒。「皇上」风雪之中,李至刚抬头,涕泪交加大喊道,「老臣李至刚求见」啪屋内,炭喷中的火微微跳动一下,发出轻微的爆裂声。「咳咳」朱允熥又咳嗽两声,环视一眼众人,「到底还是出事了是吧」说着,看向朱高炽,「你事先没安抚好他们」「这个」朱高炽搓着手,低声笑道,「是他李以行不懂事儿,臣可是该说的话都说了」顿时,朱允熥的目光又看向六斤。他明白了,在他昏迷这段时间当中一定是出事儿,而且出的一定还是大事。「都下去」朱允熥轻轻摆手,「太子和李景隆留下」「您的身子」朱高炽赶紧道。朱允熥无声苦笑,「既是救活了,想来一时片刻也死不了」说着,摆手道,「你们都下去,半盏茶时分之后让李以行进来。对了,让皇后等,先等等再来见朕」本来人满为患的屋子,瞬间空了下来。窗口的风,终于带了些冷气,同时也让这屋里的味道焕然一新。「嗯老二以为是儿臣给您下了药,所以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儿逼宫」六斤在缓缓讲述着朱允熥昏迷时所发生的事,而朱允熥则是面无表情的看着窗外李至刚叩头,跪在风雪之中,全身都被白雪覆盖。「王八耻」朱允熥忽然开口。「奴婢在」「给外边送一件斗篷」朱允熥下巴抬了下,「别冻死了!」「遵旨」六斤闻听他老子如此说,目光微转看向李景隆。后者眼帘低垂,就是本来双手成拳放在膝盖上,此时却舒展开,盖在了膝盖上。拳头是打人的,手掌是安抚人的。两种不同的手势,代表着两种不同的态度。六斤瞬间明白过来,低声询问,「父皇,李阁老毕竟年岁大了,要不让他先找个地方暖暖」「咳咳!」朱允熥又咳了两声,弯腰在痰盂中吐出一口痰来,「李景隆」「臣在」「朕这痰里不带血了!」李景隆忙道,「不带血就是好了,皇上您洪福齐天,这次劫难之后,百毒不侵」突然,朱允熥打断他的话,「你教太子的」「啊啊」李景隆一愣。「明明是老二勾结御前,串通大臣,联络武人」朱允熥板着脸,一字一句的说道,「要造反可现在呢」说着,看向六斤,「在你的口中,却说成了以为朕被人下了药」「臣不敢!」李景隆赶紧起身。六斤也站了起来,垂手道,「父皇恕罪,老二确实是以为您被儿子和王伯给下药了」「那李以行他们是怎么回事梅顺昌呢京营那几个副将呢咳咳咳」「父皇」「皇上!」「咳!」朱允熥又重重的咳嗽一声,闭着眼,面色潮红,「他想造你的反,压根就不是临时起意的事儿!他才不管你是不是真的给朕下了药,他要的就是这个口实」说着,张开眼,怒道,「哼,那逆子巴不得你真给朕下了药」六斤李景隆无声站立,低着头一动不动。「朕这当爹的快死了他们居然」说着,朱允熥似乎有些动情,猛的红了眼睛。就在这一瞬间,伤心难过一起涌上心头「他就是谋逆大罪」朱允熥平复下心情,再度开口道,「他心里没我这个爹,也没太子这个大哥哎!若不是今日太子处置得当,杀伐果断,只怕朕还没睁开眼呢,朕的儿子们就已经兵戎相见了」说着,顿了顿,「来人,传旨」「父皇!」六斤忽然开口打断朱允熥,且对着门口摆手,不让解缙辛彦德等人进来。「父皇」六斤低声道,「家丑不可外扬」说着,他蹲下握着朱允熥的手,「况且因为此事,必定是朝野震动父皇,现在正人心惶惶的时候,儿子以为,应徐徐处置缓一缓!」说着,他又看向朱允熥,正色道,「二弟固然有错,可是蛊惑他的人,儿子以为其罪更甚再说,儿臣以为二弟之所以行此大逆不道之事,也是误听有人给父皇您下了不该加的药,怒火中烧所至」「漂亮!」边上的李景隆心中喝彩。这叫什么,这就叫得了便宜还卖乖现在在皇帝和文武大臣眼中的太子,那就是一个识大体有人情味,且有魄力有手腕的太子心中想着,李景隆不经意的抬头。「嘶」他心中倒吸一口冷气,又赶紧低头。皇上眯着眼,咬着牙,板着脸以他这些年对皇帝的了解,这正是皇帝要杀人的前兆忽的,王八耻站在门口轻声说道,「万岁爷,何广义求见」「传」话音落下片刻,何广义带着一身风雪从外进来。「启禀皇上,有怂恿二皇子之罪臣吕震,吕熊,张鹤,郭资,徐亨,李能等三十二人,悉数被捕」何广义抬头,「军中的几名副将千户等,也转交给了臣这边嗯呃」「说话!」朱允熥怒道。「宁国公主之子,逆臣梅顺昌本该收押」何广义低声道,「但宁国公主拼死阻拦,臣」「慈母多败儿!」朱允熥哼了声,看向何广义,「哦,你是他宁国公主的家臣吗」「臣不敢,臣这就去抓人」何广义忙道。「他」朱允熥一指外边,跪着的李至刚,「牵扯多深」何广义想了想,正色道,「颇深有锦衣卫侦知,自皇上急病以来,二爷多次晚上去李至刚的府上」「哼!」朱允熥冷笑,但随即他的目光瞥了六斤一眼。他刚有病时就下过旨,紫禁城连只苍蝇都不许飞出去。曹小强负责紫禁城的防务,就算老二手底下有人,可他想出去是何等的艰难若不是有人授意,只怕他还真出不去可事实是他不但出去了,还去了李至刚的府上,还不止一次。何广义知道,那六斤也定然知道「这小子也不是省油的灯!」朱允熥白了一眼大儿子。「何广义,你又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