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睡梦中的叶渡听到了外面的拍门声。
刚刚穿戴整齐,迎接出去,就见都尉李哙和崔玉二人联袂而来。
崔玉老老实实站在一边儿,而李哙则将一肚子的怨气,踹到了门墙旁的枣树上,一不小心差点掉进粪坑,崔玉手疾眼快一把拽住了李哙。
结果反而被瞪了一眼,喝道,“都是你这个废物,不然老夫何必亲自跑一趟。”
见叶渡迎了出来,李哙皱着眉头,“你这个年纪的人,怎么睡得着的?”
“我才练兵不管外面的事儿几天?百谷堡都让人点了,你小子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你他娘的是军队的人,我罩着的,你被人欺负了,怎么不去折冲府寻我,老子不给他来了封锁沧州,李字倒着写!”
“都尉,息怒!”崔玉劝道。
李哙那被酒色掏空的身躯,力气还挺大,一把甩开崔玉,上前拉着叶渡的袖子道,“走,跟我走,别以为老夫不知道谁干的,直接打上门去!”
李哙无比愤怒,眼珠子都充血了。
因为百谷堡不仅有他些许股份,当初百谷堡落地,叶渡做主,拿了折冲府些许钱财,答应李哙,只要他在本地一日,折冲府就能从百谷堡拿走半城的利润。
如今竟然有人去烧百谷堡,这让他极其愤怒。
这是在断儿郎们的生路。
但叶渡从始至终表现得风轻云淡,不仅没有随着李哙离去,反而拉着二人进了小院。
喊了一声,“嘉伊,给二位贵客准备些吃食。”
“喏!”王嘉伊福了福身,便去忙碌了。
“叶渡,你几个意思?”
“不要以为你是才是大东家,就可以肆无忌惮啊,我们小东家也有表达愤怒的权利!”
“平时你要求以稳为主,我可以听你的,但这一次绝对不可以!”
“你赶紧跟我走,我们不去好生教训一番沈家,以后不仅是你,折冲府都没有尊严在沧州混下去了!”
说着瞪了一眼崔玉道,“还犹豫什么?还不速速去备马!”
“怎么,你脑子也抽了!你怎么就那么确定是沈家干的?这事儿我说了不止一次了吧,你们怎么不长记性?”
“就沈家贪图你好处,不是他干的,还能是谁?”
李哙大声喊道。
叶渡冷冷一笑,不急不慢道。
“你知道为什么,我国朝自建立起来,军伍中人立下了那么多的功勋,可战事稍平,总是有人跟抹布一样,被随意扔出去么?”
“难道你就没想过,咱们这波人,跟着沈家好生的斗一场,最大的受益者是谁吗?”
闻言,李哙愣住了,端起热水,也不嫌热,被躺的不住的咳嗦,但是眸子里的愤怒,却逐渐淡了下去。
“而且根据我的情报,沈家确实有心抢夺生意,但因为梁山贼这件事情,被圣人在朝堂上问起,最近也低调了许多。”
“如今他巴不得没有人注意到他,你觉得他会亲自出手,找我们的麻烦?”
李哙闻言,越发的冷静。
皱着眉头说道,“都怪你,本来虽然穷兮兮的,但是我起码可以附庸风雅一二,可自从有了钱,这心态就变了。
少了一文钱,便心如刀割,让我原形毕露。
不过细细想来,却有几分道理。
最近沈家的日子不好过,貌似前些日子伸出来的手,缩回去不少。
他这时候,没有必要非要得罪我们。”
叶渡笑道,“况且,沈家人多势众,在本地深耕数代人,要出手肯定是雷霆手段,怎么可能就放一把火,草草了事?
这麦秆虽然重要,但是却又不是什么珍贵物,大不了都烧了,我们再去收,又有多大的损失?”
“而且我们多地存储麦秸,进行加工,为什么沈家不去烧其他地方的,非要烧我们安置了些山贼的地方呢?”
此时的李哙彻底冷静下来。
在军中混迹多年的他,见到过不知道多少阴谋算计,一下子被点醒了。
叶渡心里很清楚,以李哙的心性,他用不了多久,就会后知后觉地想清楚。
但到时候恐怕事情已经做下无法挽回,还会成为朝野上的笑料。
只是
李哙被叶渡拦住了,而且也清醒过来了。
“狗日的刺史!”
“这些日子,咱们折冲府做的不错,某些人就坐不住了。生怕军队在地方的权利太大,就想尽一切办法,挑起我们跟其他人斗,刺史府好夺回权利。”
叶渡叹息道,“其实也怪你们,刺史本来有纠察军队的权利,好端端的非要收归大都督府,这不是没事找事么?”
叶渡苦着一张脸说道,“其实你们爱怎么斗就怎么斗,牵连我做什么?而且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