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洲军虽然被从京城赶到了冀州，又从冀州流落到中州，损兵折将，但根基应该还在。”
吴庸不愧是喜欢动脑子的谋士，他根据沈婳提供的诸多信息，猜测到了真相。
他甚至比较精准的估测出了西洲军还残存的人马，“应该不少于三万人。”
“除了人，还有战马！”
说到这里，吴庸稍稍停顿了一下。
因为按照军中的某些约定俗成的规矩，兵卒们还会劫掠钱财。
当然，可以称之为“战利品”。
不管是抢还是“赏”，每个活下来的兵卒，都能够分到不少财货。
而此时又是天下大乱，驿站荒废，沿途匪患丛生。
想要像太平盛世时，将财货托人送回家，并不现实。
所以，从将军到小卒，他们这一路获得的财物，基本上都会随身携带。
若是能够拿下西洲军，所获得的不只是身经百战的老兵和健壮训练有素的战马，还有不菲的财货呢。
别忘了，西洲军可是占据过京城的。
京城又是天下最繁华的地方，聚集了天下绝大多数的财富。
西洲军攻占后，肯定会放纵将士们劫掠。
国库、粮库、军械库还有皇宫……啧啧，只是想一想，吴庸都有些眼红呢。
沈婳……咳咳，搬空京城的事儿，怎么到这个时候还有“后续”？
这“长尾效应”之强悍，沈婳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看到吴庸提到“西洲军占据京城”这个细节的时候，一双有些浑浊的老眼都是biubiu泛着光的。
沈婳暗自腹诽之余，禁不住怀疑辽东军会追着西洲军不放，不会就是像吴庸这般，给误会了吧？
或者，不只是吴庸、辽东军，估计天下的枭雄都误以为京城的财富，都落入了西洲军的口袋。
呃……这么大一口黑锅，阿史那雄背得还真是辛苦。
不过，沈婳叹息归叹息，绝不会主动自爆。
有个帮忙背黑锅的，还能分担火力，沈婳求之不得。
再者，阿史那雄并不无辜。
大盛朝确实危机四伏，但直接点燃战火的人，就是阿史那雄。
他这一路从西洲杀到京城，多少无辜百姓被卷了进去？
还有十六卫，以及朝廷的王师，也都死伤巨大。
还有趁火打劫的歹人，他们更是趁乱烧杀抢掠、作恶多端。
还有原主小公主等宫中的妇孺，也都深受其害。
……让这么一个罪人背黑锅，沈婳都会嫌这个黑锅还不够大。
幸而，老天爷这次长了眼，没让阿史那雄这个祸害活太久。
一代枭雄，没有死在战场上，也没有死在敌人手里，而是被自己最宠爱的儿子给亲手毒害——
如此报应，当真大快人心！
阿史那雄的死，沈婳不但会拍手称快，还会狠狠地插一脚，从西洲军身上，撕下大大的一块肉！
“……如此这般，倒也算是为沈氏皇族报了仇呢。”
而沈婳这个万年长公主的成色，应该也会更“纯”一些！
“辽东军人强马壮，地盘还大，但冀州与中州之间，到底还隔着一个齐州。”
“我们从利州出发，过散关，直奔中州，若是路上通畅些，还能比辽东军更快一些。”
“至于京城的阿史那曜，确实有些麻烦，但他还要人马留守京城，无法带太多的人马去中州。”
“且，阿史那曜的长处不是兵马众多，而是他的嫡长身份。”
吴庸侃侃而谈，山寨前军师周朗也不甘落后。
他快速分析，也得出了类似的结论。
不过，他抢先开了口，“某猜测，阿史那曜此次，应该会轻车简从。”
“他本就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若是带的人马太多，反倒容易落人口实。”
“再者，京城……也不太平啊！”
说到这里，周朗眼底闪过得意。
他确实不如吴庸年纪大，还有战功。
但他聪明啊，也愿意跟在沈婳或是姜砚池身边探听消息。
这两位随便一句闲谈，周朗都能从中捕捉到有用的信息。
然后，他将搜集到的信息汇总，仔细分析，继而能够做出一定的推测。
这就是古人所推崇的谋士——不出门，却知天下事。
不是他们有特异功能，而是他们懂得搜集信息，善于归纳、分析。
众人听了周朗的话，纷纷将目光投过来。
哦豁，这个在京城犯了事，不得不落草为寇的书生，既不是京城土著，又不是权贵子弟，他如何知道京中的“密辛”？
周朗迎着众人的目光，丝毫没有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