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辰安那铺子里的那颗大榕树有一根枝干伸出了院子,伸到了巷子上面。那根枝干的树叶同样很是茂盛,没有人发现就在那浓密的树叶中坐着一个人。她当然就是慕容荷。她所处的位置正好能够看见小酒馆的那扇门。她不想惊吓到了苏沐心,她只想就这么默默地保护着他,直到某一天他成了亲。自己是不是有些傻她自嘲一笑,心想自己确实是有些傻。在十四岁的时候听剑院在外游历归来的师兄们说起了外面的人和事,那是第一次听到苏沐心这个名字,也是第一次见到二师兄带回来的那本《苏沐心诗词文集》。二师兄说当今宁国才子众多,但真正出于寒门还有真才实学者,唯苏沐心一人!那时便记住了这个名字,也记住了他所写的那些诗词。而后又听到了他的许多事,比如:他师从宁国大儒花满庭。他十二岁中秀才,十三岁中举,十七岁也就是去年就中了进士,并在殿试中被皇上钦点为榜眼!人们常说才子佳人,她知道自己算不得那些戏文中貌美如花的佳人,但师傅说若是真喜欢,那就大胆的去追寻。就像师伯樊桃花樊大宗师那样。师伯是松山剑院的一个传奇。当年师伯下山的时候也才十七岁,她下山是冲着钟离破而去。倒不是因为钟离破的文采武功,更不是钟离府在宁国的地位。仅仅是因为钟离破长得帅。自己也是在十七岁下山,为的却是苏沐心的才,他既帅又很有才,而自己……自己却没有师伯的容颜,也没有师伯那胆量。慕容荷心里一声叹息,便看见一个白衣少年来到了小酒馆的门前。他才是苏沐心。今儿个他是第一天来这小酒馆当掌柜的。他推开了门走了进去,这时候并不是小酒馆开门营业的时间,所以他又关上了门,去了后院。李辰安看着苏沐心。苏沐心也看着李辰安,然后摸了摸脸,“我脸上有花”“不是,我觉得你比花还要美丽。”“……神经病!”“小苏啊,你……你有未婚妻了没有”“别叫我小苏!我小苏尚未立业何以成家哪里来的什么未婚妻”“哦,没有就好。”苏沐心觉得今天的李辰安有些神神叨叨,“你怎么了”“小苏啊,你喜欢侠女么就是功夫很厉害的那种,还愿意保护你一辈子的那种”“不是,你究竟怎么了”“你先回答我这个问题。”苏沐心仔细的想了想,“我一介书生,虽有个榜眼的名头却无一官半职,还得在你这小酒馆里求口饭吃,哪里有资格去挑选什么未婚妻。”“也就是说你并不抵触”“为什么要抵触只要两情相悦,她是侠女也好是农妇也罢,我觉得这个并不重要。”“哦,那就好。”“不是,你还没回答我你问这干啥”“没啥,作为这小酒馆的老板,我总得关心一下你们的婚姻问题,你也老大不小了,万一某一天遇见了合适的不正好可以给你说个媒”苏沐心瞪了李辰安一眼,“你也老大不小了,还是先想想你自己吧。咱什么时候开门”“不急,客人都习惯了我们下午开门。”“对了,小苏啊,你去过凝香馆了没有”“……前些日子和齐知雪去过一次。”“你见过一个叫宋元平的人么”“男的”“嗯,男的。”苏沐心就像看白痴一样的看着李辰安,“去凝香馆找男人……我做不到。”“晚上咱们一起去一趟凝香馆,如何”“你、你有断袖之癖”一旁的翠花一听,看向李辰安的视线便有些怪异。她又转头看了看墙角处正在举着石墩子的李小花,忽然发现了一些什么,难怪这个绣衣使大人每天早上带着李小花出去……难怪他会毫不犹豫的将沈家小姐的婚书给退了……难怪他会被他爹赶出了家门!翠花若有所思,又深深的看了一眼李辰安,向西厢房而去。“断你妹啊!我们就是去凝香馆听听曲儿喝一杯。”“我没妹,要喝酒咱们小酒馆的酒好喝多了,至于听曲儿,也就是那么回事,我不去!”“我以小师叔的名义命令你!”“……你真的很无耻!”“今天你是第二个说我无耻的。”“第一个是谁”“你的未婚妻。”“……神经病!”苏沐心转身就走了出去,他来到了前面铺子,并没有去开门,而是自个去打了一两酒,坐在了一张桌子前细细的品尝了起来。一杯酒尚未喝完,传来了一阵敲门声。他走了过去打开了门,门口站着的是一个捕快。“请问李公子可在里面”“在,他犯了事”“啊,不是,是昨日的那件案子有了眉目,在下来告诉他一声。”“请进!”陈二狗走了进去,来到了后院,笑眯眯对李辰安拱手一礼:“李公子,在下陈二狗!”“陈捕头好!”“李公子好!是这样,昨儿个蔡大人亲自对斧头帮的那几个混混审问,那几个混混是受了斧头帮帮主陈春的授意。”“蔡大人吩咐在下去将陈春给抓了回来……李公子,这件事的背后,有霍家的影子。”“霍家在咱们广陵城的势力颇大,霍传名霍大人是咱们广陵州的通判,所以蔡大人的意思是这件案子到此为止,但往后李公子得小心一些。”李辰安眉间一蹙,广陵霍家迟早会和自己干上这个他很清楚,只是没料到自己借了花满庭的名头还是未能震慑住霍家。这一次霍家仅仅是用了斧头帮的混子来试探,虽然未能成功,但他们为了这画屏春的法子定不会善罢甘休。自己身上有丽镜司的牌子却偏偏不能用,看来招募丽镜司的铜牌密探这事得快一些才行。多招募一些武林高手才能保自己平安啊!“多谢陈捕头,”李辰安转头向西厢房吼了一嗓子:“翠花,打一斤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