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到凤翔府来的,约莫四十岁的年纪,平素话不多,公正严明的样子,任谁瞧见他都想不到他会与濮安懿王沆瀣一气。
前去王家的马车上,苏轼说起这个王理来更是有几分唏嘘:“……想当初陈、陈希亮大人刚调来凤翔府时,我与他是水火不容,是他在其中说和,曾几次劝过我。”
“他身为地方知州,知人善用,虽来凤翔府的时间不长,却是为当地百姓做了很多好事。”
“所以当我知道我是被他栽赃陷害的时候,是怎么都不敢相信的。”
苏辙瞧他还像从前一样单纯良善,直道:“六哥,话不是这样说的,有道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若不是他看起来是个好官,又怎么有机会在那些木材上动手脚?”
“这人家境如何?从前师从于谁的门下?与濮安懿王等人有没有什么往来?”
苏轼摇摇头:“这人家境不说好,却也不算差,听说在荆州府老家还有田产与铺子,应该不会为了银钱做出这些事……”
听他说完王理这个人后,苏辙只觉得这案子棘手的很。
说来说去,这人好像并无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很快。
马车就稳稳停在了王家门口。
来福前去门房通报一声,可他们等了很久,那门房才出来,更是一脸为难道:“我们家娘子说不见客。”
苏辙与苏轼对视一眼。
两人都没有说话。
那门房也是认识苏轼的,低声道:“苏大人,您也别怪我们家娘子,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们家娘子是个寻常妇人,从前一向以我们家大人为天,如今我们家大人自缢身亡,她原准备带着孩子们回荆州府老家的,却是一病不起。”
“方才她听说您来了,哭着说对不起您,更说没脸见您……”
苏轼是记得王理的妻子的。
从前他也曾带着王弗来王家做客,王理的妻子是个温柔贤淑的中年妇人,每每看到苏迈时总会抱起苏迈温柔的笑,更叮嘱自己几个孩子陪苏迈玩。
他一怔,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只是有几句话想要问问她……”
那门房却是一脸“这事儿我可做不了主”的表情。
苏辙却是扯了扯苏轼的袖子,道:“六哥,走吧,想必你
是见不着她的。”
苏轼不免有几分失望:“八郎,你说会不会是她做贼心虚?”
“应该不是,倒更像是伤心欲绝,又气又恨,所以不愿再听到任何关于王理的事。”苏辙已与苏轼一起走到了街头,两人随便找了个小铺子坐下喝起凉茶来:“先前我就听你说过这王理身边也无侍妾无姨娘,与他妻子感情很好。”
“既然如此,若王理陷害你之前,她应该是知道的,更会有心理准备。”
“我若是她,在王理自缢身亡后就会回去老家,而非留在凤翔府。”
苏轼看向他,不解道:“这是为何?”
苏辙道:“六哥你想啊,如今你已是六品官,你被人栽赃陷害,回来了之后会不会报仇?”
“父债子还,若你回来之后对着她那几个孩子下手怎么办?”
苏轼想了想,觉得这话有点道理。
回去之后,苏辙就吩咐人多打听打听下王理妻子的动向,事无巨细,什么事情都不能放过。
没出几日,就有人将这人打听的清清楚楚。
王理的妻子姓袁,是王理的续弦,也是王理原配的妹妹。
袁氏进门时,她长姐留下三个嗷嗷待哺的孩子,没过几年,她又生下三个孩子。
这些年下来,她与王理很是恩爱。
王理来凤翔府任职后,她很快就带着孩子们来了。
说到最后,负责调查袁氏的衙差又道:“……不过小的查了又查,没查到这些日子王家有人置办家业,也没有可疑之人进出。”
“倒是袁氏前几日差了嬷嬷前去当首饰,当了一贯半钱。”
苏辙顿时就明白过来。
王理也好,还是袁氏也好,家底都不算丰厚,一直靠王理的俸禄养活一家老小。
如今王理死了,袁氏又病了,家中的日子顿时就艰难起来,要靠袁氏典当嫁妆过日子。
那衙差好奇道:“大人,您说会不会袁氏在做戏?”
“她暗中收了好处,却故意装出一副家中揭不开锅的假象,好迷惑我们。”
提起袁氏来,这些衙差都直皱眉。
想当初王理刚去去世时了,他们就已奉命审过袁氏。
可不管他们怎么问,袁氏翻来复去就是那几句话:“你们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夫君是无辜的。”
“他定然不会做出这等事的。”
若换成从前,他们铁定要对袁氏用刑的,可经过王理拿王弗要挟苏轼,逼得苏轼就范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