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周身愈来愈红的灵光而好似浴血。她的笑,也因此带上了几分邪魅。
“竹子,你和她都是树吧,不知是否禁得起我这雨的‘滋润’啊。”
重竹早在这雨下起来的同时,就在他和绿央的头顶撑起了一方结界。那结界似一片巨大的竹叶,将猩红之雨尽数隔绝。
艳红顺着竹叶脉络滑落,一点点打在面前的地面,本就胆小的银狐哀嚎着又往绿央身侧靠了靠。而后者此刻完全没空搭理它,满心满眼都是这作怪的雨和遭殃的生灵。
可说呢,绿央方才的“自大”被一场大雨淋了个粉碎。这哪里是什么寻常的雨,分明是掺了重风的邪力,得了那红颈槽蛇蛇王的本源毒液浸染,落下即可腐蚀生机、掠夺生气。
他们这边能想到利用御水大范围解毒,这制毒的人又怎么会想不到同样的路数。
难怪拂云如此信誓旦旦,这东西对她和师叔来说,确实有克制作用。不过,这拂云好像不知道,她和重竹都不是寻常植株了。
绿央捏了捏拳向前一步:“我还以为什么呢,原是御水啊。不过拂云姑娘,你的御水也就那样嘛,比起我嫂子,那可差得远了。还得练哦。”
“你!”拂云一时被气到,周身的红光愈亮。不过她很快恢复了神色,脸上泛起嘲讽,冷笑着道:“一个小妖也敢大言不惭,若不是看在竹子的面子上,我早掐断了你的脖子做拐杖了。你既瞧不起我这雨,又怎的逃不出呢。”
迎着拂云的笑,绿央又往前走了两步,脸上同样挂着笑。
只她没能再往前,被重竹握住了肩头。绿央回过头笑盈盈地道:“师叔,信我。”
感觉到肩头的力道渐渐松开,绿央继续往前,一步步走出了竹叶的庇护范围。
原以为这小妖会被血雨吸去生气、灵力,再不济也得吃些苦头的,却不曾想,拂云脸上的笑被眼前的一幕彻底击垮。
不留情的血雨却纷纷躲开了那并不高大的身影,不是因为结界,是真正有意识的躲开,是并不忍心,也是惧怕地径直略过了绿央。
而绿央每走一步,脚下踏过的地面便迅速恢复生机,原本的枯萎破败也在这一步一步之中回归成原本的模样。
就这样身后、脚下带起层层绿意,绿央一步步踱到了拂云五丈之外。
那些生机卷土重来,绿意还在不断扩散。而拂云的脸好像也绿了。
“怎么可能!生机破败,怎可再复!你到底修的何道!”
“哎呀,师叔说你笨,你还当真不聪明啊。”绿央笑了笑,回她,“你既知道我师父是谁,连他修的何道都不知道吗?”
“贱人!鹤玄带出来的,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拂云骂完这一句,猛地飞身上去,茜色的灵光在雨中闪耀,顷刻间就来到了绿央的跟前。
素手化出尖利,眼见着就要划到绿央脸上,却被半途截住。重竹牢牢钳住拂云的手,挡在绿央面前,与拂云四目相对。
“你动她试试。”
拂云怔怔地看了他一眼,忽地冷笑一声,手腕翻转脱离重竹禁锢的同时,划破了他的右脸颊。
一道血痕自右脸颊延伸到鬓角,血流到下巴上又滴落衣襟,反倒衬得重竹那张脸愈发的清冷。
他没顾得上擦血,抬眼望去之时,却见拂云已收了手,迅速退到了起初的位置。扬手又落下,此间的雨也终于停了下来。
“竹子,我打不过你,你也杀不了我。不如趁风羲或者……师尊亲自来之前,带着这小树赶紧逃吧。”
拂云明显不想再打,不知是真的再使不出什么招数来,还是有意要放重竹走。不过扪心自问,绿央方才逞能那一下就是想要逼退拂云,这雨的范围若在大些,她怕是耗干灵力都不足以恢复所有生机。如今也算遂了愿。
但重竹似乎仍没有要走的意思,盯着拂云道:“我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绿央正欲拉住重竹劝说一番,却听得拂云先她一步开了口:“我也告诉你。竹子,那秘境里的东西你对付不了。要想近身,需得拿灵气充裕纯净之物作祭,你要舍得,拿这小树也不是不可以。不过……”
拂云眼波流转,玩味地看向绿央:“你此来,不正是要救她吗?而且,就算见到那东西又如何,你不会以为恢复完全态就能打过师尊了吧。”
什么意思?绿央脑子里忽地接受了太多,师叔知道了?那这拂云又是如何知道的?
她陷入更厚重的疑云之中,重竹却是依然坚定:“姑且一试!”
“他,她,和他的土地,当真比你的命还重要!”拂云怒气再起,那眼中却好似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不甘与委屈,脸上是怒与痛交加。
眼见着重竹持笛欲再上,绿央一把拉住了他,这次是双手。
“师叔,不要!你听我说,我没事,还不是时候,还不到那时候不是吗。再说不一定就用得上的。咱们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