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锐的疼痛袭来。
像是骨头缝里掺着刀子,遍体生寒的痛,痛到极致只剩下一片酸楚麻木。
姜杳脸上一丝血色也没有。
耳朵和鼻子都苍白,犹如毫无生气的瓷娃娃,又像是蜡烛燃烧的淡白烛泪。
她茶棕色的猫瞳覆上淡淡的一层水雾。
眨眼间,氤氲的水雾凝成眼泪啪嗒啪嗒顺着脸滑落下来。
砸在谢之席的手背上。
烫得他心尖发颤。
谢之席恍惚了瞬,他苍白的指尖骤然松开,“你到底是谁?”
他听见他的声音在颤抖。
“你知道的,我最讨厌别人欺骗我。”
安静几秒,姜杳看向漆黑的车窗,车窗倒映男人洇红脆弱的眼尾,她心下泛起细细密密的疼痛与烦躁。
她抿了抿唇,“谢之席,在鉴宝会上,为什么要维护我。”
“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你,”谢之席抓住她纤细冰凉的手腕,将她狠狠压在椅背上,漆黑浪荡的眸子一动也不动地紧锁住姜杳的脸,“我叫谢之席。”
姜杳吸了吸鼻子,眼眶不受控制地泛红,“谢之席,我好痛。”
可是谢之席比她先掉下眼泪来。
车里隔板升起。
整个世界好似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谢之席,我好痛。
他不必再问了。
就像在鉴宝会上的维护,他不确定,但他还是那样做了。
爱比他先一步认出。
十七岁的谢之席爱她,二十五岁的谢之席还是爱她。
爱在时间中浓烈。
爱比时间伟大。
姜杳抬起湿漉漉的眸子,冰凉的指尖慢吞吞擦去谢之席眼尾的湿润,“谢之席,你还爱我么?”
男人恶狠狠盯着她。
“不爱。”他这样说。
姜杳垂了垂眼。
“唔——”
谢之席修长有力的手指掐住姜杳的脖颈,迫使她抬头,手上却没用什么劲儿。
男人炙热滚烫的吻铺天盖地落下来。
从眼皮到鼻尖。
从额头到嘴唇。
他衔住姜杳的唇舌,慢条斯理地吸吮舔舐。
姜杳被男人死死禁锢在怀中,挣扎不得。
昏黄的车灯微暗,打在男人漫不经心又浪荡的侧脸,浓长的睫毛在下眼睑投落下一片阴影,温柔又强势。
他的吻带着淡淡的薄荷味。
呼吸交缠间,姜杳感受到谢之席的心跳完全乱了。
她摁住谢之席滚烫的大手,艰难别开脸,“不要。”
“不要什么?”
谢之席垂眸看向少女娇艳欲滴的唇瓣,被他吸吮得红肿。
他眼底划过一抹怜意。
然而蹂躏欲却更加翻涌。
谢之席狐狸眼勾起,他低下头,虔诚温柔地在姜杳眉心烙下一吻。
烫得姜杳眼皮颤了下。
“我找了你八年,你怎么成这个样子了?”他语调浪荡多情,勾得人心痒痒,“就算躲我,也不至于去整容。”
姜杳有一瞬的无语。
她勾唇,知道谢之席是故意说的,“那你觉得以前的我好看还是现在的我好看?”
谢之席思索了几秒。
“姜杳。”这个名字对他来说还有点拗口,“你没发现么?”
“发现什么?”
生命值又被扣除二十点。
姜杳已经麻了。
她懒懒窝在车座里,眉眼困倦地半阖,像极了快要没电而陷入强制关机的机器人。
“你十六岁时,和现在长得一模一样。”
或许有细微的差别。
但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姜杳的睡意突地消散了个干净,一股浓烈的麻意从指尖噌地蹿到心脏。
她转头看向车窗。
黑压压的。
指尖生麻,车窗上倒映少女面无表情的脸,茶棕色的眼娇艳冷漠,犹如极荒之地的黑巴克玫瑰,浴火盛放。
她十六岁时——
也是这张脸。
她死的时候二十四岁,二十四岁的脸和十六岁的脸截然不同。
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她为什么从没有意识到?
是从无休止的追杀开始,还是各种荒谬的意外来临——
她忽然想起系统在最初绑定她时说:
世界意识容不下她。
既然容不下她,她现在重来一次又算什么?世界意识又能容得下她了吗?
姜杳头痛欲裂。
究竟发生过什么,她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清楚的意识到,她丢失了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