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尤白天吃撑了,晚上就没再做饭。
这个小世界对应的应该是80、90 年代的样子,住的是土坯房,家里没有任何电器。
傅小美十二岁就辍学,舒尤想在家里找本书打发时间都找不到。
于是她在院子溜达了一会后,看着天色黑尽,就决定洗漱上床睡觉。
正在这时,外头传来了敲门声。
声音不大,但敲了很久都没停。
舒尤心中警惕,披了件衣裳来到门后边,粗着嗓子问:“谁呀?”
过了一会,傅小华病恹恹的声音自门外传来:“姐姐,是我。”
舒尤给傅小华开了门,见他早不如之前雄赳赳气昂昂的模样,颓丧地像只掉毛的鸡。
他抹了一把眼泪:“王婶说他们家大米没了,不够多一个人吃;张嫂子说她没胃口,今晚不想做饭;还有小池姐姐,她说她最近在减肥…… ”
舒尤扑哧一笑。
她就知道,那几个女人只会嘴上装好心,实则都是铁公鸡一毛不拔。
否则也不会做邻居那么多年,宁愿看着傅小美走投无路去卖血,也不肯接济一二。
傅小华被几个假好心的女人全部拒之门外,他磨不开面子,一直想等舒尤找他回来。
没想到一向疼爱自己的姐姐今天就像被夺舍了一样,傅小华在门口等啊等,等到天黑透了,月亮都出来了,也没等到姐姐叫自己回去。
他饿的受不了,只能自己敲响了门。
终归是原主一母同胞的亲弟弟,舒尤也不好一下就把他整死。
于是她让傅小华进门,指了指灶台:“早上吃剩的冷馒头,饿了自己去拿。”
傅小华瞪大眼睛:“你就给我吃这个?”
舒尤眼睛一斜:“爱吃不吃。”
她没再理傅小华,转身进屋睡觉去了。
……
舒尤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画面是支离破碎的。
一会是与老杨的婚礼,舒尤与他并排坐在大红被单的床上,两人的胸前都带了一朵红色塑料假花。
老杨神情木然,像个牵线木偶。
他的头缓缓转向舒尤,嘴角像被两条线牵着,忽地往上提,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
舒尤吓得尖叫出声,顺手就抓过旁边的水果刀,一刀扎进了他的胸膛。
对面的人忽然变成了贾仕鹏,他的双眼血红,将刀子拔出来,喷了舒尤一脸的血。
“你竟敢杀我?”贾仕鹏瞪着眼睛问,忽然眼珠子就咕噜从眼眶里掉了出来。
“姐姐!救命!我的眼睛好疼啊!”对面的人摇身一变,成了胖嘟嘟的傅小华。
他捂着脸哭泣,流下来的竟然是两行血泪。
舒尤一下子醒了过来。
房间里漂浮着一层烟雾,可见度非常低。
要不是同时闻见一股呛鼻的味道,舒尤差点以为自己已经升了天。
她打开房门,见屋外烟雾更浓。
她咳嗽两声,怒吼:“傅小华?”
这个小混蛋,难道就因为不给他买肉,他就打算烧死自己?
舒尤没多想,提步就往外跑。
才跑出两步,腿忽然被人抱住,傅小华眼泪汪汪:“姐姐,我在这里。”
舒尤正愁没处撒气,一把揪住傅小华的耳朵:“你这个死小子,你要烧死我吗?”
傅小华可怜兮兮解释:“我只是想热个馒头……”
舒尤揪着傅小华跑到院子里,抓起角落的洗脚盆,接了一大盆水冲进房间,使劲泼向灶台。
浓烟噗地反扑一阵,很快熄灭。
灶洞里的灰被一盆水和成了稀浆糊。
傅小华这才跑进屋内,姗姗来迟地解释:“没……没着火……”
他从来没干过家务,点不着火,反捂出一个屋子的烟。
舒尤恨不得杀人的目光盯着他,咬牙切齿:“你怎么不晚点再说?”
灶洞湿了个透顶,这下彻底点不着火了。
舒尤手指戳在傅小华的脑门上点个不停:“天气那么热,你吃个冷馒头会死啊?你那娇气的胃大鱼大肉都能消化,偏消化不了一个冷馒头了?”
傅小华捏着一个馒头掉眼泪。
舒尤忽然有些心软。
即便这个死孩子以后会长成一只白眼狼,但现在他毕竟还是个小孩子。
她收回手,声音温和下来:“睡吧,明早还要读书呢。”
……
傅小华饿了一夜,直到半夜才睡着。
第二天鸡叫了好几声他都没起床。
舒尤梳洗好去敲他的门,敲了好几遍,傅小华反而不耐烦地把头捂紧被子里闷闷道:“我困了我要睡觉,今天不去上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