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湛的问题问出后,空气有片刻的凝滞。
须臾,钟卉迟“噗嗤”一声,不厚道地笑了。
车窗外斑斓的灯光照在她的侧脸,此时的她,笑容宛如春花明媚。
女孩的眼角弯弯,尾声微勾,像是在故意逗他。
“有啊,特别多。”
高湛面色一顿,表情有些僵硬。
这是钟卉迟第一次在高湛脸上,看到如此吃瘪的表情。
下一秒,钟卉迟听见他低声咒骂了一句,“靠,就知道有一堆人惦记你。”
她莫名被戳中笑点,轻声哂笑。
原本冶丽的五官越发明艳起来。
“难道没有人惦记你?”
高湛无奈地笑了,一句话就把问题的矛头指向了自己。
当初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也有为了某个话题争论的时刻,但基本都是钟卉迟赢。
那时候,高湛终于明白钟卉迟为什么会选择辩论社。
也愈发理解当初辩论社面试时,钟卉迟说的那句“享受人与人之间思想上的碰撞”。
半晌,钟卉迟偏头看他,光影交错,她嘴角漾着笑。
“高湛,我骗你的。”
“这两年我一直忙着工作,根本没时间认识男生。”
高湛收敛住散漫的笑容,语气认真,“迟迟,我知道。”
“这两年来你报道的大大小小的新闻数不胜数,为栏目做的新闻选题也只多不少。”
“迟迟,这两年你很辛苦。”
你很辛苦。
是极为肯定的语气,连一丝丝的疑问都没带。
但细听,这句话中暗藏的,是高湛无尽的心疼。
钟卉迟轻轻摇头,笑容云淡风轻,“高湛,人在最自己想做的事时,是不会觉得辛苦的。”
“尽管我对这个行业失望过一万次,但也重拾过一万零一次的希望。”
“高湛,只要心中有这份热爱,那一定会永垂不朽的。”
月明星稀,灯火通明。
眼前的女孩仍旧和几年前一样。
执拗地,坚定地朝自己既定的目标走。
即使这世界浑浊,喧嚣。
没关系,她偏要做这傲于高墙的凌霄花。
高湛的车平稳地停进车位,然后熄火。
透过此时的光影,他直直望向眼前的女孩。
“迟迟,真好啊,我们都在坚持最初的梦想。”
钟卉迟望着远处天际绽放的烟花,夺目绚烂。
她说:“高湛,真好啊,生活并没有磨平我们的棱角。”
两年,但我们依旧是我们。
*
观光电梯直达顶楼。
帝都的一片繁华尽收眼底。
餐厅内,小提琴手正在演奏钟卉迟最爱的曲目,侍应生恭敬地喊了句“高总”。
这里靠窗的位置是钟卉迟最喜欢的,有一种位于最高处,俯瞰整个城市的感觉。
霓虹的灯光绽放在帝都的每个街角,像是银河倾洒在尘世件。
车水马龙,行人如潮水般涌动。
江面波光粼粼,宛如细碎的银链。
餐厅内环境浪漫又有格调。
小提琴曲快到尾声之际,侍应生抱着一大束花和一个礼物袋出现。
“钟小姐,这是高总为你准备的礼物。”
是一束厄瓜多尔玫瑰。
这一次,高湛买的品种是牛奶咖啡。
喷色的牛奶咖啡是高级的复古色,深咖色的外瓣,奶油粉色的花心。
花语为:与你不期而遇。
这束花,用来庆祝他们的重逢。
窗外暖黄的灯光映照在钟卉迟的身上,她抱着花,在绚烂的光影下。
高湛突然觉得,身后璀璨夺目的烟花,也只能沦为她的背景板。
钟卉迟在他这儿,是一整个银河系。
点好单后,钟卉迟拆开了高湛送她的礼物。
是一块女士腕表。
和她两年前送高湛的那款,是情侣款。
高湛从座位上站起,款款走至她的身旁。
他的手指擦过她的手背,不知有意无意,暧昧地摩梭两下指腹,抽走了她手里的那款表。
下一秒,只见他慢条斯理地替钟卉迟戴上了那块表。
男人桀骜不驯的脸上又染上散漫笑意,但那双狭长的桃花眼泛着光,深情得像是能融化冰川。
“迟迟,这本来是送你的毕业礼物。”
“你送我手表时说的那些,也正是我想对你说的。”
“以后在你生命中,每一分,每一秒,都有我的陪伴,和时间同在。”
桌上的红酒已经提前醒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