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忪中,乔桑宁听到了柏特助的声音。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签好协议的,魂不守舍,只看到律师的上下嘴皮子翻飞。文件一式两份,乔桑宁拿到了就走,他的地盘她一分一秒都不想呆。“乔小姐,你打算什么时候搬过去”柏韬多问一句。合格的特助,总是走一步看十步,因此柏韬在公司,也收获了个称号叫“柏七窍”。“今天吧。”乔桑宁脱口而出,总之越快越好,“我走了。”柏韬送她出旋转门,一个身影与她擦身,乔桑宁本能放慢了脚步。是唐韫,齐肩短发,戴着绿瞳,像只高贵的缅因猫。最鲜明的是她挑染了一缕绿发,与美瞳同色。配上那张高级厌世脸,任谁都不能忽视。“咦,柏特助你们慕总在吗”柏韬双手交叠在身前,一笑,“额,唐小姐提前约了慕总吗”唐韫晃了下手上的食盒,“帝京私厨特餐,想给他一个惊喜。”乔桑宁无奈想笑,看看冷酷拽姐在慕总面前,不也变成了乖巧的折耳猫吗“我代慕总谢过唐小姐。他今天有会议……”柏韬回答得滴水不漏。唐韫的视线从柏韬转移到了一旁乔桑宁身上,蹙起了眉。“你们慕氏是谁都能来的吗那些蹭热度、博眼球的小明星,都往跟前凑”显然,乔桑宁的打扮让唐韫误会了,以为她是什么不入流的小明星。倒是有点手腕,能让慕织弦手下第一特助亲自来送。强将手下无弱兵,柏韬笑道:“唐小姐放心,慕总的热度,没人敢蹭。慕总没有绯闻,只有官宣。”和唐韫的订婚,不就官宣了吗乔桑宁没心思听下去,趁着柏韬被缠住,快步离开了慕氏总部。送走了两个女人,柏韬拿出手机,发了一条微信,“唐来送餐,乔今天要搬。”时刻与老板保持信息对称,也是柏韬立于不败之地的秘法。出租车行驶在盘山路上。乔桑宁看着沿途风景变幻,愈渐浓郁的明亮绿意,鼻端是温柔山风中夹杂的草木芬芳和泥土清新,耳畔隐隐有蝉鸣声、鸟叫声、露珠滴落声,她的心情也愈加松弛。再想象着初一十五进香礼佛,春天秋天踏青郊游,冬季围炉烹茶,吃着火锅唱着歌,那简直不要太潇洒。自然疗愈万物,她短暂地忘记了伤痛。西山九峰环抱之间,正是慕氏拿的地,围了一圈高墙。车在门口停下,乔桑宁付了钱,托着行李箱下来,抬手遮眉向里看。大门是托斯卡纳风格的,采用了一些粗糙的原石,上面写着几个大字:埃尔小镇。埃尔本是普罗旺斯下的一个小镇,梵高曾在镇上居住过,那时他正值创作巅峰期,画了两百多张油画,最后割掉耳朵也是在这里。慕氏多年前拿地,那时候欧风美雨大行其道,外国月亮比较圆,这才取了异域风情的名字。从今以后,这里就是乔桑宁的新家了。乔桑宁再次进城,已经是三个月后。她匆匆赶到人和医院门口,结果被谎称重病的母亲带到了旁边的怡安会所。“医生说,我这是心病致郁,病因在你。”“你早点找个男朋友,有个依靠,我才能彻底心安。”苏曼的话,乔桑宁连个标点符号都不信。她要是真对她好,何至于在她成长中消失十八年“我才二十二岁,正青春,还没玩够呢。既然你没病,我回去了。”苏曼一把抓住想要逃之夭夭的乔桑宁,一边浮夸地抹眼泪,“我这是为了谁,你居然还咒我!”“一会见这个,是钟家的公子。虽然是旁支,但也仪表堂堂、多金俊朗……”钟家,帝都的四大家族之一,家中主要做文娱产业。在学术界和娱乐圈,相当有分量。乔桑宁勾着唇角,多金才是关键吧既来之则安之,她总有法子让对方打退堂鼓的。包间内,钟夫人带着儿子打量乔桑宁。她出来的急,穿的是米色的麻衣,外面罩着个蓝染的外套,头发梳成了利落的蝎子辫,垂在胸前。浑身上下没一件名牌,没戴一件首饰,脸上更是……寸妆未染。但架不住,清水出芙蓉,一张脸抵所有。钟夫人看着儿子的表情,懂了。和苏曼寒暄了几句,两个人先退出了包间,把空间留给年轻人。“听慕夫人说,乔小姐是帝京大学的高材生,今天见了果然气质卓绝。”钟巍倒了花果茶给她。乔桑宁抬眼,端详两秒钟,发现这位钟公子脸很白,眼眶发青,很像流连花丛、虚得不行的那种。“比不得你们这些财阀子弟,动不动就留学爬藤,钟先生你爬的是哪根藤”“爬藤”是流行于上流社会的专有名词,指的是那些常青藤名校。钟巍一噎,他只是钟家旁支,况且真没那个天赋。“咳咳,我很早就在家族安排下,去自家公司做事了。虽然能力比学历更重要吧,我还是蛮欣赏你,能从经济学那么高难度专业毕业。”开始进入商业互捧了吗不能够啊!乔桑宁大咧咧说:“一般一般吧,凑合着也挂了好几门。”钟巍一愣,显然被安慰到了。倘若这样一个美人儿真是学霸,他还怕太木讷无趣呢“是吗帝大的老学究,太不懂怜香惜玉了。乔小姐,以前谈过恋爱吗”“也就从情人坡排到校医院吧!”乔桑宁状若不经意,捋了下鬓边发,只一个小动作,看得钟巍心怦怦跳。然后他意识到,美人的裙下臣,可能数不胜数。他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拳头都握紧了,“冒昧问一句,什么样的男人能入了乔小姐的眼”“他呀”乔桑宁掩唇,垂眸怅然,“别人都说他,矜贵明华,温润端方,最擅长用他的爱之弦,专射女孩子们的小心脏。”“那为什么分手”钟巍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也分不清她话的真假,但有什么关系呢这样开放自信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