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福得意地蹲下摸摸狗头,又指了指狗尾巴,然后就扬着小脸蛋儿,开始给人家介绍起来了。
小狗子一脸羡慕地看着这小老弟,也慢慢蹲下,很快带着小福跟地瓜玩起来了,一点没有啥不高兴的神情,因为他娘已经早就削过他一顿屁股板子啦,不可能给他养狗,咋闹也没用。
连晓敏在旁边站着,顺带又端详了一眼大队长家这一溜排七间大瓦房。
张胜利上有爹娘,下有五个儿子,一个闺女,下下还有俩孙辈儿,真是人丁兴旺啊。
除了小狗子和小兵子一块住以外,张文勇自己一个屋、唯一的闺女春秀肯定也是占一个屋,可真是宽超东北话宽敞啊。
跟李向海家正好是对照组。
连晓敏心想,唉,大翠奶也不容易,那么多孩子都没了,命运多厄,老伴儿也不在了,就剩下一儿两女。
好在她大哥张长栓和胜利侄子一家,离得近,凡事都有个扑奔的地方。
正想着,春秀就出来了,立刻迎上来亲昵地挽住她的胳膊:“晓敏,你来啦。”
她把连晓敏往自己屋带,又扭过头嘱咐一句:“小狗子,你带好小福哈,一会儿再看好几个小的啊,豆豆和米粒儿听着音儿,肯定也要跑出来了。”
“嗯呐!”九岁的小狗子也很懂事,站起来,牵着小福的小手,把他往自己屋带,“太冷了,走,上哥屋里去哈!”一边还招呼着地瓜也跟上。
连晓敏看小福给安排的明白儿的,就放心的抱着小丫跟着春秀去坐一会儿。
大嫂子冯梅在当院里收拾着,瞧见晓敏,也热情的打个招呼:“晓敏来啦。”
连晓敏和她也打了招呼,心想,这张家人事情解决的痛快,全家精神面貌都挺不错啊,看起来心情都挺好。
她心里说话儿:段玉在此,你家这事儿,我可没少了出力呐,我这叫、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一进屋,张家两个小娃正坐在小姑炕上玩翻绳儿呢,春秀说:“豆豆,米粒儿,去你小叔屋里,小福来啦,他养了一只小黄狗给带来了,可招人稀罕呢。”
这俩小娃子,听到小姑的话,立即顺着炕沿边的凳子下了炕,嗖一下子小腿儿就往屋外头捣腾,出去赶紧看小狗去了。
连晓敏坐上炕头,把小丫放下,解开小包被,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也坐一会儿。
“晓敏,还好你们下午来玩,要不我家都进不来人了,这今天一茬一茬的来人,给忙叨的,都赶上要办席了,这会儿才消停。”春秀倒了两碗热水,放炕桌上。
连晓敏用手捧着碗,暖着手,说:“我听大翠奶说了,都是老谢家那退亲的事整得吧。”
春秀自己也喝了点水,坐到炕沿,胳膊肘拄在炕桌上,点点头:“这打听信儿的、看热闹的,贼老多人来来去去的,亲友太多也不好,事儿多。”
农村就是这样,谁家有个什么事,都会去凑热闹,一点新闻都会引得沾亲带故的、农闲在家的人,都来打听。
“那你家亲友多,也没办法,闹腾两天很快就会平息的。”连晓敏说。
春秀皱了皱眉,叹口气:“唉,也不尽然全为这事,还有借粮的事,我爹是大队长,都快顶不住了好多人家都没粮食了,村里粮仓早都空了,我爹有啥招儿?”
“那胜利大伯去上面申请救济粮,就真的一点都批不来吗?”
春秀瞅了瞅关上的屋门,探身小声说:“批啥呀,我爹愁的满嘴燎泡,公社领导都直接说了,外边的一些更严重的地区,都更难,咱这边,没有!只能让想啥招都行,不管。”
连晓敏认真的听着,沉默不语。
春秀给她加了点水,继续小声说:“我爹让王奎带着民兵治安队,加紧看着点,都怕有人家里揭不开锅,要闹事,等这月底看能不能组织人手去打些猎物,想办法给村里换点粮,这是他和老支书合计出来的,就怕到时候,根本淘换不来多少粮。”
春秀伸出手指头,往她隔壁屋指了指:“我三哥见天在外面跑呢,不着家,我爹让他踅摸能淘换的粮食,可是,给家里吃还够,多少能换到点儿,要是给全村,那可上哪整那老多?!”
连晓敏跟春秀就这样小声嘀咕着,唠了一会嗑,一眨眼过去了半个钟头,才起身要回去了。
小福跟这些小孩玩到一块,很是开心,也有点累了,连晓敏一叫就出来了,他跟哥哥姐姐都说了再见,带着地瓜就跟着离开了张家。
再次路过牛棚和空猪圈那儿的时候,连晓敏留心看了一眼,瞅见牛棚后边几间房,有一个年纪有点大的奶奶,在带着马静。
那几间房,应该是住着下放到三道沟的人,平时很少见着。
心里琢磨,才六岁的小娃,自己在家确实难,估计是有她偷偷照应着吧。
很快回到自己家中,连晓敏一看时间,也差不多吃晚饭了,给小福蒸了个鸡蛋羹,又热了中午留出的燕鱼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