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他在查庄蜚子,庄蜚子身边的人,自然也不会忽略。听说周景云娶了庄先生学生的女儿,他特意去参加了婚礼看一看。因为是为了让庄蜚子安心而办的婚礼,简单又仓促,参加的也多是书院的老师和学生。那改姓庄的孤女也没那么多避讳,亲自出来敬茶。他也跟着吃了一杯。在场的老师学生也都跟这孤女很熟稔,还谈诗论道,很是热闹。或许是讨厌这些字啊文啊道啊懒得留下记忆,又或许也没把这女子当回事,此时此刻怎么也想不起那这孤女的相貌了。这是很正常的事。但,又觉得哪里有些怪异。那时候还不知道白循家逃了一个幼女,更没有依照白瑛的画像。庄蜚子与白循也算有些关联。张择停下脚步。“中丞”孙医令发现身边的人不走了,不解询问。张择说:“医案送我府上吧。”说罢转身向外走去。这人,一向多疑,非要亲自看医案,不肯经他人手,来了,又突然不看了走了,孙医令在后一脸无奈,真是难琢磨。…………周景云抬头看了看天色。这个时间该吃饭了,薛夫人病着家里乱糟糟,母亲和庄篱也吃不好,不如从外边买桌菜带过去。带着这个念头走出户部,刚走出来,就看到有一队兵马站在门口。周景云不由一愣,然后听到张择的声音传来。“周世子。”旋即人也从兵卫中走出来,对周景云一笑。周景云忙施礼:“张中丞。”张择勒马停在他面前,神情关切问:“听说薛夫人病重不知怎么样了”…………“中丞是听说我姨母病了,特来探望。”得知张择来了受到惊吓的薛老爷,听到周景云这句话丝毫没有松口气。薛夫人又不是张择的娘!怎么会听说病了就来探望!“我与世子在外结识,两次偶遇,一见如故,相见恨晚,互为兄弟。”张择笑眯眯说,“她的姨母自然也是我的姨母,薛老爷也该被我称一声姨丈。”薛老爷脸都僵了,这些词原本也都是好词,但从张择口中说出怎么那么令人毛骨悚然……看到薛老爷僵硬的脸色,张择哈哈笑。这恶吏!薛老爷又尴尬又想恼火又不敢恼火。“是这样,我在太医院查医案,听到太医们议论薛大夫人的病情。”张择没有再继续戏弄,微微一笑说,“一来是世子的姨母,再者是薛老夫人家的事,陛下也会过问,我就来看一看。”说着又说抱歉。“来的匆忙,也没来得及买礼物。”谁敢要黑乌鸦的礼物啊,薛老爷忙说不敢不敢,忙让人去请章大夫。“章大夫和吴太医给拙荆看病……”张择摆摆手制止“在太医院听吴太医说过了。”说到这里看向周景云,笑说,“没想到庄小娘子还有这般厉害的医术,我必须来见见,你也知道了吧,宫里白妃有孕,陛下和皇后娘娘极其紧张,医术精湛的人手定要多备些。”周景云忙说“说是跟着庄夫人学了些,算不上精湛,这次也是凑巧对症了。”说罢不待张择再开口,对一旁的婢女吩咐。“中丞也不是外人,曾参加过我们的婚礼,都是见过认识的,快去请少夫人来,中丞要问问姨母的病症。”婢女应声是急急去了。张择并没有制止,含笑看着。薛老爷小心翼翼邀请张择上座,一边闲话:“原来中丞参加过景云的婚礼。”张择端着茶懒懒搭话,不多时看到有女子随着婢女迈进来,旋即周景云起身走过去,站在那女子面前,挡住了他的视线。张择眼神微闪,听得周景云的声音。“来见过中丞。”人便转过来,让开一步,那女子便站在了张择的视线里。这女子没有像其他女子那般,见了外男低着头,而是抬脸直视,脸上还带着笑容。“张中丞。”她的声音清丽,“好久不见了。”她的声音满含喜悦,就像久别重逢的朋友,张择心想,耳边女声继续传来。“先前婚礼葬礼人多事杂,仓促一见,慢待中丞了。”说罢低头屈膝一礼。当时婚礼葬礼的确杂乱,张择看着女子乌黑发,珍珠簪,纤瘦身姿,先前的记忆便突然清晰了这位新嫁娘年纪小身子又单薄,婚服都撑不起来,不知是孤女自怜,还是因为庄先生命不久矣,眉眼难掩凄苦之气。张择看着迎面含笑的女子,她又是一笑。“中丞你看。”她声音缓缓说,“世子气度如仙,嫁给世子,我是不是也气度不凡了”有句话说近朱者赤,跟好看的人在一起,就会变得好看,张择不由笑了,笑意中眼前的女子面容明媚,的确比曾经看起来精神很多。周景云被这话说的有些不好意思,轻咳一声:“你的医术中丞很感兴趣,特意来问问。”庄篱忙说:“只是学了一些方剂,姨母能治好,还是是吴太医和章大夫的医术高明。”“原来如此。”张择说,看着庄篱,相貌已经看到了,还有一件事要问,“敢问少夫人名讳”庄篱没有丝毫迟疑“单字篱,从竹,离声,本姓黄。”张择眼神眯了眯“篱,黄篱”庄篱含笑点头“是,恰好跟庄夫人同姓……”庄夫人么张择随着她的声音思绪不由跟去,他自然也查过庄夫人,庄夫人叫黄茹,嗯,的确同姓,耳边传来女声轻轻。“所以,庄夫人姓黄,我也姓黄,我和庄夫人本就是一家人,族亲们很高兴,说这是天赐的缘分。”姓氏相同的确也是巧,但也算不上什么天赐的缘分,天下这么大,同名同姓的多的是,张择心里想,族亲们可不是高兴嘛,不用抚养孤女,推给外人,张择心里想,这种驱赶孤女吞没家产的事,他见得多了。“……跟庄夫人学了些医方药理,这次给姨母看病用了一味香,安神之效,也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