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句话一出来,在场人都惊了。
虽然袁家此举确实不妥,但谁不知道温今禾这个才被温家找回来的嫡女粗鄙无文?
更知道温家压根就不重视她啊!
现在拉出温家来壮声势,合适吗?
“也罢!”温今禾低笑出声,忽然探身抢过放在上首的婚书撕成碎片,往头顶上一洒,嘴里哼哼道:“如此不知礼数,纲常败坏的人家,我温今禾可不嫁!”
说完,她又一把拽下温月柔头顶上的喜帕,冷不丁的露了面,那脸上的狠辣和狰狞被人看得一清二楚。
温月柔反应很快,不过短短一瞬,眼底就挂上盈盈泪珠,柔弱万分的欠下身来:“我知道妹妹心里有气,可也无需这般气盛,今日不仅是你我同嫁一郎的大喜日子,更是袁武侯府的大喜日子……”
她说话的时候,好似有千百万斤的为难,处处充满着小心翼翼和退让:“妹妹,我们出嫁为妇,理应事事为夫家着想,新婚当日,你便让夫家这般下不来台……妹妹,若是你在这里拜堂,恐怕会闹得更大,也是不得已才……”
这话就有意思了,既不说完,也不说尽,轻飘飘的就给温今禾的无礼定了性。
霎那间,众人的脸色更是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该说不说,温今禾今日之举确实失礼。
闹这么一回,自己和夫家,包括娘家在内,就没有一处能讨到好的。
像这种全然不把夫家颜面放在眼里的女子,又能是什么好角色?
啪!
众人正想着,又是一记脆亮的耳光,抽得他们浑身一颤。
是真的很响。
温今禾盯着被一巴掌抽懵的温月柔,深吸一口气,晃了晃手腕,还是没忍住,再次左右开弓,在温月柔被拉走之前又抽了两巴掌。
温月柔娇生惯养多年,哪里受过这种折磨,才一个眨眼,都要肿成猪头了。
她气到浑身颤抖,指着温今禾大叫:“你!你……”
“你什么你?”温今禾毫不客气地打断,理直气壮的,“温月柔,你这么懂规矩,那你倒是好好说说,你一个侧室跑到喜堂来拜什么堂,成什么亲?侧室该怎么进门?进门的规矩又是什么?”
温月柔张开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眼看温今禾大杀四方,袁沐丛怒喝道:“好你个温今禾,仗着自己是相府嫡出的出生,在我袁武侯府大摆威风,如此疯妇,只配当个下堂妻!本世子现在就把你休了,再把月柔抬为正妻,你倒看看她究竟配不配!”
嚣张?
好得很,进门当日就得了一纸休书,看她温今禾又能怎么办!
“夫君……”温月柔捂着脸,柔柔弱弱靠在袁沐丛怀里,如泣如诉:“夫君莫要为了一时气愤与妹妹对着干了,她在外多年,性子就是这般,何需与她计较呢?好好劝着,哄着,总有变良善的一日。”
此刻,温今禾看着他们的眼神,就是赤裸裸的在看煞笔。
“你们夫妇两个一唱一和倒是真会说道,怎么不出去摆个戏台子?”
嘲讽过后,她正色道:“还请你们搞清楚,我温今禾确实流落在外十几年,粗鄙无文不堪入目,可我好歹是被三媒六娉求进门来的,身为嫡妻,过门当日却要看自己的夫君与侧室行大礼,如此荒唐之事,可比我这个乡下长大的女子不堪多了!”
“我倒还想问一句,等到二位礼成入洞房的时候,是不是还得我在旁伺候你们?呵,你们侯府势大,连我温家嫡女都敢这般欺辱,想必也是做得出来的吧?”
“放肆!”
袁武候扬声怒斥。
一旁的侯夫人也冷笑连连,咬牙道:“温今禾,你当你的身份是免死金牌?在侯府如此不逊,本夫人现在就动家法,处置了你!”
“处置?”温今禾垂眸扫了一眼地上撕毁的婚书碎片,为袁家满门的眼神默哀。
既然这老两口还非要招惹,那就别怪她了。
“侯爷和夫人是觉得我说的不对?这倒也不打紧,今日之事已然闹上,大祥泱泱大国,多的是谦逊懂礼之辈,是非曲直从他们的口中一过,自当分明!”
“再说了,婚书已毁,你怎么拿家法处置我?又是以什么身份?是拿我那新婚之日把我扔到一边站规矩,拿个侧室与子拜堂,愚弄宾客和岳家的婆母?”
侯夫人心口一阵阵疼,脸色比纸还白,连头皮都麻到要失去知觉了,结结巴巴的怒骂:“你……伶牙俐齿,你该死!”
方才温今禾那些话岂止是口舌之快?
明明就是想至侯府于死地!
‘名声’二字,是所有勋贵世族的死穴。
袁武侯府尤甚!
要不然他们想尽办法去温家这个清贵书香世家求什么亲?
为的是抹除‘破落户’的污名,好让自家子弟科考入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