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惊,议论纷纷。
所有人都听不清姜姒说了什么,但也都听见了慕容晟喊出来的那句话。“你好毒”三个字可不是什么好话,怎么听都觉得不对劲。
有人问,“姜五姑娘到底说了什么,怎么将世子爷吓成那样?”
这话慕容晟不爱听,他堂堂世子岂会被人吓着?
他回过神来,瞪着那人,“谁吓着了?”
学子们怕被他迁怒,瞬间作鸟雀散。
梧桐树叶随风摇摆,“沙沙”声不绝于耳。
他冷哼着,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和无异。再看姜姒时,眼神变得有些古怪。“姜五,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原来你心肠这么歹毒。”
姜姒也不反驳,“我就是这样的人。”
小屁孩而已,她怕个鬼!
“世子爷如今看清了我的真面目,也不算太迟。”
慕容晟磨着牙,为自己刚才吓怂的反应懊恼不已。相比起内心里那点关于朦胧情愫的不甘心,少年人的面子似乎更重要。
“好你个姜五,我记住了!”
一路上越想越气,憋着一肚子的火回到了王府。
赵氏刚换了一身衣裳,对着镜子看了又看。
福王坐在茶几前,几上的壶已换了两回水,茶叶也泡得滋味渐淡。当赵氏满脸期待地转过头,对他眨着眼睛时,他眼里泛起些许无奈之色。
“这身极好。”
“王爷,你是不是在敷衍我?”赵氏圆眼一瞪,佯怒道:“方才那一身你也说极好,之前的那身也是。合着你根本没仔细看,哄着我玩儿的吧。”
“王妃莫气。”福王虽然无奈,耐心却在,“那姜家五丫头真如你说的性子简单,必不会在意你穿什么。”
“话虽如此,但明日是我们初次正式见面,我自然是希望给她留一个好印象。”
“前几日你们不是见了吗?”
“那次不够正式。”赵氏对着镜子左看右看,在发髻间加了一支金步摇。“那孩子长得好看,人也单纯,我瞧着像那极好的美玉一般无暇通透。一来晟儿喜欢,二来她出身恰好,三来我看着也喜欢,真真是挑不出半点不好来。”
她说的出身恰好,是指姜姒的出身不高也不低。
福王非陛下胞弟,若非未曾卷入皇位之争,又何来今日之荣宠。然而君王心思最是难测,如果想保住这份荣宠,更该低调又识趣。
夫妻俩都明白这个道理,膝下又仅有一子,是以从一开始就达成共识:那就是结亲不论门第高低,只要儿子喜欢。
“那臭小子先前还叫嚷着身子不适,眼见着快放学了还赶去学堂,必是想见人家姑娘一面……”
福王话音未落,便看到儿子怒气冲冲地进来。
“你这是怎么了?”赵氏急忙过来,关切询问,“可是没见着人?”
“见着了。”慕容晟一屁股坐下,鼓着腮帮子。
赵氏一看他这模样,还道他是又和姜姒闹别扭了,遂劝说道:“难道是那姜家五丫头不理你?娘告诉你啊,姑娘家的心思难猜,或许她表面上不在意你,心里还是有你的。你……”
“以后谁也不许提她!小爷我和她势不两立!”
说完,他又顶着火气出去了。
福王和赵氏闻言,你看我,我看你。
良久,赵氏喃喃,“这孩子怎么还没定性,真是急死人了。”
可惜了啊。
她挺喜欢姜家那丫头的呢。
……
隔着拱月般的桥,姜姽在桥尾,姜姒在桥头。
风从水面而过,激起细小的水波。水波不大,但层层叠叠不间断,仿佛永远不会停歇。波光粼粼虽然潋滟,却无人欣赏。
姜姒停下来,等姜姽走近。
“五妹妹,你方才和世子爷说了什么,他为何那般生气?”
“世子爷生我的气,四姐姐不高兴吗?”
姜姽被问中心思,惭愧之余又有些不舒服,“五妹妹,你说的是哪里话。你我一家子姐妹,我自是不愿看到你惹上麻烦。”
原来女主也知道男主是麻烦啊。
那为什么硬要把她这个炮灰扯进去呢?若非他们一个故意为之,另一个安然受之,原主又怎么死?三房又怎么会落得那样的结局?
“四姐姐既然知道是麻烦,为何不一早提醒我?你若真当我是你的妹妹,此前又为何冷眼旁观?你明知世子爷是用心何在,却又贪图他的温存小意,而让我像个傻子似的被你们耍得团团转!”
“五妹妹!”姜姽心惊不已,因为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姜姒。
这样就受不了吗?
那原主呢?
姜姒似笑非笑,“四姐姐,你不是想知道我和世子爷说了什么吗?”
“五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