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和嘈杂声,格子推拉门被人猛的推开。
千榆和宵樱一同抬眼望去——来人正是花魁今晚真正的客人。
武士拎着酒壶,双颊通红,又费力睁着一双豆大的眼睛,注意到宵樱身旁的千榆后,大吼到:“混蛋!你是谁?嗝——滚出去!”
他一气之下拔出腰间象征地位的武士刀朝空气乱砍,直到他以为将人砍死了才罢休。
武士抓了抓裆部,露出一抹猥琐的笑,又迈着不稳的步子进屋里时,脸上的横肉也跟着一抖一抖的。
宵樱瞳孔微缩,不由自主地开始发抖。
她曾接待过这位武士,也是她至今遇到过最粗鄙不堪的人。毫不怜香惜玉,宵樱那晚遭受他变态的折磨后,养了整整一月的伤。
老板娘总是不顾她的意愿将她强塞出金最多的客人。宵樱已经27岁了,即将退休,却还是没有凑够赎身的钱离开这里。
店内的下一任花魁人选已经定好,终将在未来的某一天将她取而代之。
那时她该怎么办才好?
原本说为自己赎身的客人却转眼将自己给他的钱输个精光……
千榆敏锐地察觉到了宵樱的情绪,发现令她恐惧的源头正是这位不速之客。
武士急不可耐地抱住宵樱,伸手欲扒下她身上碍事的衣物——却在下一秒手触碰到衣服时被一只脚踹飞了出去。
因武士肥硕的体型,格子推拉门被撞坏了两扇,顷刻间扬起了巨大的粉尘。
巨大的动静引来了不少人的围观,武士身旁的家丁见状,瞬间拔出腰间佩刀砍向千榆。
“啧。”
千榆一把掀翻了身前的餐桌,趁家丁侧身躲避的瞬间,抬脚朝他裆部踹了一脚。
家丁捂着裆部还想爬起来时,一柄略微生锈的武士刀抵在了他的脖颈处。
“啊啊啊——”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千榆一手拎着一个,将武士和他的家丁一同丢出了京极屋。
“武士大人绝对不会放过你的!”家丁吼。
“嘁,想报仇就去呼世茶馆找店长谈。”留下这句,千榆便自顾自扬长而去。
老板娘两眼一黑,晕倒在人群中,她的京极屋在吉原算是彻底开不下去了!
宵樱将一切看在眼底,瞳孔中倒映出千榆修长的背影,一股无法诉说的悲凉涌上心头,视线也逐渐被泪水侵染。
她该怎么办呢?自己不过是只被折断翅膀的金丝雀,日后也将永远困在这所华丽的牢笼里,被人视作玩物和商品,直至死亡。
宵樱只能默然目送千榆离去的身影,直至在夜幕中消失不见,她回过神才注意到桌上放着一袋鼓鼓囊囊的银钱。
——
另一边,家丁搀扶着醉醺醺的武士,任凭对方如山的体重压在身上,累得气喘吁吁。
“慢点!疼……疼死我了。”武士甩手给了家丁一记耳光,臭骂到“没用的废物!”
家丁的脸上很快浮现出一个通红的巴掌印,他心中憋着气,面上却带着讨好的讪笑。
“我一定不会放过他!”武士推搡了一把家丁,指着他道“去给我弄一辆牛车来。”
“好的,好的。”家丁摸向武士的腰间,摸索了一阵,却并没有摸到钱袋,他大惊失色“大人,您的钱袋怎么不见了!”
——
从京极屋内出来后,千榆边走边陷入沉思。
「万世极乐教么……想必那里一定是鬼的藏匿之所,先让风減把消息传给鳞泷吧。」
风減是千榆的鎹鸦,当年它和另一只名为六月野的鎹鸦,在人群中同时相中了出类拔萃的千榆,两只鸟为此还争斗了一番,最终的胜者则跟随在千榆左右。
想到这,风減便美滋滋地去送信了。
不知不觉间,千榆已经走出了好远……
千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刚刚才领略过吉原花街的繁华,此时突然置身于这个破败肮脏的地方,心中不由得产生了强烈的落差感。
她的耳尖一动,听到有求救声从附近的一条巷子中传来,便立刻朝着那个方向疾驰而去。
果然,越是杂乱的地方,就越容易发生不好的事情。
这里是罗生门河岸,游郭的最底层——
千榆绕了好几条巷子,才找到声音的源头,她目睹着眼前的场景,不禁呆愣在原地。
只见一男一女正拿着绳子捆绑着一个白发女孩,然后又将她一脚踹进提前挖好的坑里。
“烧死她!”男人指着坑中的女孩怒吼道,同时用另一只手捂着被绷带缠绕的左眼。
他身旁的妇人对他百般谄媚,闻言立即提起一壶酒,毫不犹豫地浇在女孩的身上。
“真是可惜了,小梅可是我们罗生门河岸最漂亮的女孩子呢!”
武士嘴角上扬,满脸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