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8日,耽罗岛(今韩国济州岛)。
两艘福船狼狈地驶入了耽罗岛码头,然后向当地官员和驻军报告了一件令人震惊的消息。朝廷辖下的五艘前往云州的移民船,在朝鲜和日本之间的对马岛海域附近,遭到了数十艘倭寇的袭击。三艘移民船被劫持,数百人生死不明。
而据逃回来的水手声称,袭击移民船的倭寇,可能就躲藏附近的对马岛上。若是朝廷水师动作快的话,说不定还能赶过去,将那数百名移民救回。否则,那些可怜的难民很有可能会遭遇到不测。
知州毕学超闻报后,不禁有些犯难,虽然岛上人口五万余,驻防官兵也有两千多,另外还有齐国自救军两个营头七百多人,实力委实不弱,对付几百个倭寇海盗,还是绰绰有余。可问题是,现在岛上就没几艘战船,如何将众多官兵投送到那个叫对马岛的地方。
“毕大人,移民船队所遇倭寇,恐怕多半是日本国内流浪武士所为,想来武备较低,无需要动用太多的兵马。”驻岛上的明军参将姜开德抱拳说道:“以我之见,只需派出三百精兵,辅以部分齐国火枪兵,足可攻占那个对马岛,解救我大明百姓。”
“数百人跨海去攻那小岛,是不是有些……孟浪了?另外,若是贸然去攻那小岛,会不会擅起边衅,挑起与日本人的纷争。”毕学超担忧地问道。
“大人无需担心。”姜开德笑道:“驻岛上官兵若是对阵大陆上的建奴,恐力有不逮,但要擒杀几百个倭寇,还是有些把握的。需知,岛上的军伍均曾前往朝鲜,打过那所谓御营厅精锐兵马,都是经历过战阵的。想来,攻一个区区的倭寇小岛,当能轻松做到。另外,我们还可以邀齐国自救军火枪兵压阵,应该有把握战而胜之。”
“至于是否擅起边衅,引起与日本人的纷争,我以为应该不至于,咱们是去剿灭倭寇海盗。若是毕大人实在不放心,不如先派使者前往日本长崎,责问于对方,是否纵容包庇倭寇海盗之行。如此,我们也做到了先礼后兵,不至于师出无名。”
日本德川幕府自发布锁国令后,除了大明、荷兰东印度公司可前往长崎进行贸易外,禁绝任何外来国家和地区的商业和文化交流。但在整个日本,却额外开了三个对外窗口,一个是萨摩藩控制下的琉球进行的朝贡贸易,一个是占据了虾夷地南端的松前藩,与虾夷阿依努人、东北地区的鄂伦春人和库页岛土着进行的山丹贸易,最后一个就是位于对马岛上的对马藩与朝鲜进行的倭馆贸易。
原来的琉球朝贡贸易,现在完全被齐国主导的“走私”贸易所代替,萨摩藩从琉球大量进口齐国所产的各种工业制成品,然后转手倒卖与九州各地大名,甚至将贸易渠道延伸至本州岛,贸易量直逼幕府所开设的长崎对外口岸。
而松前藩所进行的山丹贸易却面临日渐萎缩的状态,盖因永初朝廷大量移民云州(今北海道),不仅垦荒屯田,还将所辖地区的部分阿依努人进行归化宣慰,变成大明领地内的牧民和苦力,同时也在云州北部沿海地区建立了北关据点(今日本北海道稚内市),直接截断了松前藩所进行的山丹贸易。
而对马藩更加悲催,倭馆贸易直接于八年前(1643年)被齐国生生掐断。那年,齐国陆战队和乡兵协同永初朝廷登来镇官兵不仅一举夺占了济州岛,还纵兵肆虐朝鲜沿海,袭破东南重镇东来(今韩国釜山市)。随后几年,不论是永初朝廷官兵前来“刷”战斗经验,还是为了补充登来物资,一波又一波军队,频频攻掠朝鲜沿海。粮食、牲口、皮毛、铁器、布匹、东珠、人参,甚至年轻妇人,都是对方抢掠的目标。
最初,朝鲜的守御厅和御营厅官兵还会进行一定程度上的阻击和反抗。但被随行的齐国陆战队和乡兵一阵火力输出,造成数百乃至数千官兵伤亡后,部队一再溃败。最后,似乎觉得实在打不过那些例行来“打草谷”的贼军,朝鲜官兵索性也不再直面抵抗了。“遇贼登陆,部伍皆溃”,已然成为常态。整个朝鲜沿海地区被荼毒肆虐数年,早已变得残破不堪。
如此一来,依靠朝鲜贸易的对马藩立时坐蜡了。对马岛本来环境就不好,“所居绝岛,方可四百馀里,土地山险,多深林,道路如禽鹿径。有千馀户,无良田,食海物自活,唯乖船南北巿籴。”可以说,对马藩的经济收入完全仰赖与朝鲜的贸易,如今因为朝鲜沿海频遭“贼军”侵扰,而使得贸易断绝,藩内财政立时陷入绝境,几无维持之力,曾数次上告德川幕府,请求予以援助。
穷困潦倒了几年,对马藩宗氏财政彻底破产,不说基本的藩政、军备无法维持,就连治下的数千藩民也无法吃上饭。绝望之际,对马藩内的一些无法维持生计的武士和藩民索性也纠结国内的浪人,组织数十上百艘小船,去朝鲜东南海岸行劫掠之事。
齐国水师和永初朝廷水师陆续往云州移民时,在海上也或多或少撞见过这些打劫朝鲜的日本船只,但出于大家都在做同样的事情,有着共同的劫掠目标,因而并没有对这些小舢板进行过任何攻击。而那些日本小船也明显不想招惹这些看着就颇具威胁的大船,双方一直维持着互不相犯的局面。
如今,这些倭寇突然袭击永初朝廷的移民运输船,就显得有些不正常。要知道,船上除了众多苦哈哈的移民,并无多少财货,就算将其全部截获,也并不会获得任何收益。反而,由此会引发对方水师舰船的报复。
正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