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入伍的新兵,刚满十八岁,因为长得比较瘦弱,加之年龄较小,便被编为鼓号手。他觉得此刻,双腿变得越来越沉重,两只手也有些不听使唤,鼓点似乎也敲击得有些乱了。旁边的的一名老兵转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警告他注意鼓号节奏。
作为部队的鼓号手,相对而言,伤亡率是较低的,两军接阵时,敌军一般只会顾着攻击前排阵列士兵和执旗手。而到了全军突击时,鼓号手的作战任务也就自然停止了,与部队众多的参谋军官沦为预备力量。
“砰!砰!砰!……”一百多名猎兵手持狙击枪(米尼枪)越过队列,以散兵模式,开始击杀前阵的萨摩军士卒。那些厚重的大盾,根本不足以挡住飞来的弹丸,反而在一颗颗弹丸击穿木盾时,带起的木屑,将后面的萨摩军士卒脸上挂出一道道血口。
“嗖!嗖!嗖!……”部分萨摩军弓箭手不顾督阵武士的喝止,松开了手中的弓弦,数十支羽箭还未飞到齐军阵列前,便软软的掉落在地。这令鼓手田家其不由稍稍松了一口气,拖着沉重的步伐,敲击着鼓点,缓缓地继续前进。
不得不说,对面的萨摩军战斗意志还是比较顽强,阵中的数门3磅火炮已经轰击了两轮,对方阵列除了开始有些混乱外,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都保持着较为严密的阵型。当然,也跟此地的地形有关系,松软的稻田里,形成跳弹的机会很少,以至于与对萨摩军士卒杀伤实在有限。
“立定!”
在距离萨摩军只有八十米的地方时,队列在军官地大声呼喝下,停下了脚步。
“第一列,跪姿!举枪!”
“第二列,半蹲!举枪!”
“第三列,举枪!”
“预备!”
“放!……”
“砰!砰!砰!……”三排齐军官兵次第打响了手里的火枪,随即,矮下身子,从两侧朝后阵跑去。
三百多支火枪形成一道密集的弹幕,狂暴地扫过萨摩军阵列,前面一排持大盾的士卒闷哼一声,栽倒在地,后面的弓箭手突然失去了盾牌的掩护,变得有些不知所措。
“第四列,预备!”
“放!”右侧的军官将手里的指挥刀狠狠挥了下去。
“砰!砰!砰!……”
“放箭!放箭!……”萨摩军的御弓大将石渡源太郎大声的嘶吼道。
齐军第一轮铁铳射击,就将前排盾手一扫而空,还将弓箭手削掉了薄薄的一层,引起队伍的一阵混乱。
当第二轮铁铳射击时,阵中又倒下数十人,这使得石渡源太郎惊恐不已,急令弓箭手施放羽箭。犹记得那些曾参与过关原之战的武士前辈说及,铁铳射击距离仅有20间(日本古代长度单位,1间约1.8米)左右。可齐军的铁铳射击距离却是远远超过40间以上,威力也比弓箭大得多,中者立毙。
“我敢打赌,萨摩军会在六到八轮射击下,就会崩溃。”第二营营长、宣节校尉(少校)曹广胜转头朝自己的副手大声说道。
“那可未必。”副营长、御武校尉(上尉)时万宝眼睛盯着前方硝烟弥漫的阵地,“在攻琉球时,那些萨摩军全都抵抗到最后,几乎没有投降的。”
“萨摩藩一共才多少军队?我不信他所有的部队都会如同那些守琉球的萨摩军士卒那般,会坚守到最后一刻。”曹广胜眼神中带着几分厉色,“瞧着吧,对方只要伤亡达到两成,肯定会崩溃。尤其是,对方还没有火炮,也没有火枪。若是连弓箭手都被杀光了,那就只能被动挨揍!”
“轰!轰!轰!……”更多的陆战炮被推到了前阵,不少炮手甚至为了追求杀敌效果,将较为宝贵的开花弹也直接打了出去,力图凭借炮兵的威力,将萨摩军阵列打散。
萨摩军阵中开始出现动摇,一些被强征而来的农夫和贱民看到前方凶猛的火力和不断栽倒的士卒,发一声喊,丢下手中的竹枪和木矛,扭头朝后逃去。
“混蛋!……不许撤退!”督阵的武士挥舞着长刀,劈向逃跑的士卒,试图阻止队伍的溃散。
“全军冲锋!”萨摩军主帅岛津久通眼见前方阵列的萨摩军士卒在对方连绵不绝的铁铳射击下,不断地扑倒在地,不由睚眦欲裂,立刻下达了全军突击的命令。若是能与齐军冲杀在一起,对方的铁铳必然无以用处,而萨摩军则可通过人数优势,击败对方。
然而,整个萨摩军阵列却已然出现混乱,前军士卒在火枪攒射下开始崩溃,冲开了督阵武士的拦截,呼号着朝后奔逃,中军和后军则在各级武士的指挥下,奋力地向前推进,整个队伍顿时搅成一团。
“攻击前进!”联军总指挥贺云峰放下望远镜,朝身边的作战参谋命令道。
几名号手接到命令后,立即吹起了节奏较为明快的号声。
听到号角声,前排射击完毕的陆战队官兵不再转身朝后跑去,而是就地装填弹药,后排的士兵跨过几步,越过前排,端起火枪,随着军官的一声命令,次第扣动了扳机。整个队伍开始缓缓地滚动向前,使得阵列愈发接近萨摩军。
岛津秀行挥刀连续劈倒数名逃奔的萨摩军士卒,随后,逆着人流,快步疾行,冲到阵前,赫然发现齐军已经逼近到萨摩军不到四十米的距离,甚至都能清晰地看到那些身着黑色军服士卒冰冷的眼神,然后机械地举起火枪,一阵硝烟升腾,随之便听到炒豆子般的枪声。
“啊!”
“啊!”
“……”
岛津秀行下意识地退了一步,惊愕地看到身边不断栽倒在地的萨摩军士卒,浑身打了一个激灵,就要扭头朝后逃去。
“板载!……”突然,几名勇敢的武士冲出阵列,挥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