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活尸纹丝不动,张重光兀自吃痛,左拳蓄力朝活尸面门砸去,同时暴喝一声为自己壮胆。
“巴斯达布雷达!阿瓦达啃大瓜!”
为首儒生厉声喝道,“休伤公子。”掣剑进步平刺活尸,剑刃骤然崩断。
身侧铁骑纷纷反应过来,颇为投鼠忌器地攒刺活尸。
在金属断裂的铿锵声响中,一名长髯道长悬空疾奔,每跨一步便行进丈许,乘风而来。
但见他手中拂尘轻点,不偏不倚抽向活尸头颅。
惨嚎声顿起,活尸头颅居然冒出阵阵黑烟,松开钳住张重光腰部的双臂,躯体倒飞出去,重重拍在地上。
道长左手掐诀,嘴唇翻飞口诵法咒,刹那,他左手掌心凝聚一股蓬勃的光华,剑指隔空直指活尸。
“轰!”
张重光耳畔传来一声巨响,只见活尸瞬间熊熊燃烧,几息后化作灰烬。他大口喘着粗气。
为首儒生定了定神,微一拱手,“不知上仙如何称呼?”
道长轻拂颌下长髯,淡然道,“贫道冲虚。”
“冲虚仙长请随我等入城,也好聊表寸心,今日幸得您出手襄助。”为首儒生诚挚相邀。
“罢了。”冲虚左手凭空转动,一只鞋自远处飞来,攥在手心。
张重光此刻才注意到冲虚右足赤脚。
冲虚蹬上鞋后身形虚晃,眨眼间不见踪迹。
“重光公子,我是谢艾,您不认识卑职了么?”
“谢艾?!”
圣朝若用西凉簿,白羽犹能效一挥。
谢艾可是东晋十六国时期前凉名将,兼资文武,曾三次以少胜多,击退石赵大军。
懵怔的张重光心思急转,凉州牧、张家公子、谢艾,不会穿越了罢?
回姑臧城的路上,车辇内张重光竭力使自己保持冷静,面上却伪装成受到惊吓的木讷模样,静静听谢艾诉说原委。
“公子与小儿来海藏寺进香,谁料半路遭遇天杀的匪盗劫杀。”
谢艾怔怔地审视张重光,心下狐疑不定,适才那活尸三庭五眼与重光公子甚为相似,究竟哪个是重光公子?
张重光上下打量谢艾,心道你儿子谁啊?沉声关切道,“他没事吧?”
“有劳公子挂怀,无碍。”
“何人胆敢如此猖狂?”
“唉……”谢艾长叹一声,车辇内陷入寂静。
张重光借着血月的余晖,凝眸注视谢艾,揣测他应有难言之隐不便言说,便自顾向后倚靠,阖目养神。
连夜回到寝宫,光腚穿越,从土里爬出来的张重光脱下谢艾奉上的大氅,盥洗后侧卧在床榻上,安然入眠。
天大的事,睡醒再说。
经过几天的了解,他大致知悉自身处境。
现状远比《魔法晋书目录》荒诞。
或许是房玄龄太保守,或许是平行世界。
妖邪横行,鬼魅猖獗。
姑臧城曾有人违反禁令,在城内御剑飞行,被自三清山远游至此、奉为国师的道长冲霄而起,一拂尘搂下来。
是夜,泡在浴桶里的张重光阖目,感喟重光公子就那般灰飞烟灭时,一位身姿曼妙的女使轻轻拉开房门,反手合拢。
卧房内烛火飘忽,那道人影栖身近前,低声细语,“公子,婢,婢女来侍奉您了。”
近几日,皆有女使侍奉他沐浴,但仅限于濯洗。
张重光轻轻颔首,旋即便觉哪不对劲。
耳畔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婢女面带悲戚,扭捏地脱下襦裙与亵衣,凝望身前的张重光,随后抬腿踏入浴桶。
“你干嘛?”
张重光睁开眼,见婢女不着片缕,觳觫地正坐在浴桶另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