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殿下不会当上皇储的。”严虞云淡风轻的说:“你恐怕不知道太子当初是如何生病的吧?”
秦愚依旧不语。
“那也是一次相谊,可惜,不是在清月楼,是在忘怀楼。”严虞抿了抿热茶,继续说:“忘怀楼背临水地,宴席在二层,太子被推了下去,是我亲眼所见。”
秦愚攥紧了双手,恨不得把那颗玉珠给捏碎。严虞吐出的白雾和窗外的雪花一样洁白,但好比沸水蒸腾,让人烫手又心急。
“谁推的太子?”
“桓王还不明白吗,当然是四皇子了。”严虞莞尔一笑,那样温婉,却叫秦愚想起了长公主秦跃,还有玉城的询儿。
说话越如菩萨面孔的人,恐怕越是心狠手辣。
“秦垠为何害太子?”
严虞垂下眼睑,玩弄着头发望向窗外避开秦愚的目光:“我只听到说什么苏丞,有什么事还要瞒着兄弟,为何不能查之类的话。
苏丞为两朝老臣,于先帝,闻祖父之说,还是忠臣良将一伐的,我若多个心眼,便知道恐怕和皇宫的风云有关,与桓王牵扯,只会引火焚身。”
“你牵扯七郎不是引火吗?”
“良臣择主而事,这是皇储的风云,桓王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秦愚当然清楚,苏祯在皇帝进入皇城时忽然倒戈太过仓促,任谁说苏祯没有准备都不会相信。
严虞说的,是皇位的风云。
“上京风云变幻诡谲,眼看繁华都景迷人眼,只有看清局势才能谋求未来。”严虞站起身,又低声道:“怎么都难轮到不是亲宗的桓王。”
到此,秦愚果然想起了漏掉了什么。
他第二日就来到了大理寺,查万老案宗,得知万老确实是被乌衣门杀手所杀,颈部刀伤,虽有反抗,但受伤和人死亡之间的间隔不超过两刻钟。
万老被杀后并没有立刻死亡,那他死前被文童发现时所看到的黑衣人则是第二人,第二人赶到取走信件,却被赶回家的万楼以为就是杀人凶手。杀人凶手和取物之人前后脚中间间隔不过两刻钟……
大理寺少卿文尧也有些顾虑,他说这证物账册上虽有苏祯私印,但字迹却并不相同:“臣起初看到账册时,并不以为这是苏丞之笔,但书册侧面有盖私印,温忠贼子家中也确有赃物,我也无从怀疑。”
文尧虽只说了半边句,但秦愚已经领会了他的意思。
意思则是这账本恐怕是万老代笔,秦愚仔细闻了一闻账册,确有一股周山墨的味道,而万楼,就有这种墨水。
秦愚离开了大理寺,心中的疑窦更是如云。
如果是温忠招人杀的万老,后脚就有人去拿证物,说明后人是知道温忠要杀万老的,才借此机会拿走信件。
但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万老让文童当日整理出来那些信件,莫非是有人和万老约定,夜中来取吗?
“或许,知道温忠杀万老,和找万老要信件的人是同一人。”青君忽然说话。
“青君何意?”
“青君以为,温忠并不是树根。他知道危机即将到来,就去求助树根,树根让他先去杀人灭口,而自己则诱骗万老把物证拿出来,谎称自己夜里要去取回。
可万老会错了意,以为是要拿那些已经放的乱七八糟的信件,便让文童好生整理出来。
来拿物证的探子,以为这整理出来的信件就是会揭发温忠和树根的证据,拿到后就逃走了。”
“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秦愚回头问青君。
青君笑着点点头:“万老死前就看见了,但因一直没有理好头绪,才没告知五郎。”
“树根,会是苏祯吗?”
“肯定是他。”青君果断接话:“他购买周山墨就已经有了嫌疑,其次,能操使万老的主子,只有苏祯。”
后来秦愚也没有闲着,他去了皇宫,想要拜见太子,却看到在东宫外徘徊不定的秦婉儿。
“雪地如此寒冷,婉儿为何一人在这?”秦愚望了一眼东宫,回头又看向秦婉儿。
秦婉儿小脸冻得通红,却也不舍得离开,秦愚就把自己的披风给她披上:“为何不进去?”
“长姐在里面。”秦婉儿眺望过去,想了半天,又说:“我想跟长姐进去,但又担心,谈的是公事。”
秦愚皱了皱眉,目光又落在秦婉儿身上:“你可以一会儿和我一起进去。”
“不用了五哥哥,我是跟着长姐来的,她看见我会误会我来叨扰太子哥哥的。”
秦愚点了点头,沉默的看着重重台阶之上,想了半天,还是想确认一些事,就问秦婉儿:“婉儿比苏氏兰小几岁?”
“五哥哥心悦她?”秦婉儿笑了笑:“只是个玩笑,她应该比我大三四岁吧。”
“你可与她相熟?”
“小时候还好,现在她要嫁人了,而我还是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