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喀尔丹羽说完话,依旧抿紧了嘴唇,甲衣在夜色里好似着火了一样熠熠生辉,他身廓都比初遇时健硕了许多,挺拔的身姿,让无忧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认错了人。
她五味杂陈的望着喀尔丹羽,说着她本不愿太冷酷的套话:“你不就是在找我吗?”
喀尔丹羽只是静静地望着无忧,那双下垂的眼睛里,无数的情感在其中纠缠着。
“你为什么会回来,听传言,你去极南了。”
“为了救我的朋友。”无忧看着喀尔丹羽让他的手下牵来一匹马,让她坐上去。
喀尔丹羽听到却勾了勾嘴角:“你倒还是这样。”
“因为我和你不一样。”无忧冷漠的看着他靠近给自己的双手捆上绳子,动作那样轻柔,却系了一个谁都解不开的结。
“你和谁都不同。”喀尔丹羽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心痛的神色,接着就拉着无忧身下马的缰绳往回走了。
无忧回头看向那随风飘动的发带,她多想对寒竹抱怨,看啊,这个混蛋又把我抓走了。
可我们都曾把他当成恩人,当成朋友,而不是一个路人,一个王子。
破晓之时,无忧还和喀尔丹羽在往沦阳去的方向行路。
路上闲扯,喀尔丹羽问起无忧在大津的所见所闻,他说那一定是千奇百怪的,无忧点点头,说的确如此。
他看了看无忧身上那个小包,问她里面是什么,她说是一些不贵重的东西。
“寒竹呢?你不是不能独行吗?”
“我把她埋了,你找到我时,旁边有个土堆,还插着一根降龙木手杖,你没看见吗?”无忧语气里带着失望,带着赌气,她好像在责怪喀尔丹羽,却又不知道这样对一个冷血无情的人有什么用。
而喀尔丹羽的神色却变了一变,他回头看了一眼,却什么也没说,只是那一点心痛的目光,更明亮了一点。
“她怎么死的?”
“病死的,我带她去找妙手门。”无忧眼下噙着泪,却死活不准它落下来。
“那就剩八十里,一天就能到。”
“可她撑不住了。”无忧当然知道,就剩八十里而已,只是寒竹熬不住了。一分一刻都熬不住了。
“为什么不来找我?”喀尔丹羽有些着急:“我一整天都在那一地带。”
“我上哪找你?我怎么知道你在哪?”无忧窝火的扭头看向喀尔丹羽:“没有意义了,我怎么可能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
“我们至少相识一场……”
“我和寒竹拿你当朋友,你拿刀用寒竹威胁我时却不是朋友了,再也不会是了,相识相逢都不重要了。”
喀尔丹羽收回目光,冷冷一笑:“人都是这样,做一件善事不是善人,做一件坏事就会成了过街老鼠。”
“对,就是这样。”无忧回答的果断,也不再看喀尔丹羽:“我和你们人学了很多,首先就是,朋友,也可以这样。”无忧抬了抬被捆着的手,不再说话。
她白天也不曾休息,那样长的路,她却不觉得困,无忧只是眺望着远方,看着这美的好似画一般的北蛮。
或许是想为寒竹看几眼。
她将寒竹的袈裟也埋进了土里,佛不能没有袈裟,寒竹一生简朴,死时必须要完完整整的。
秋风吹过无忧时,她也不觉寒意,静静地坐在人群外,手上的绳子被几步外的喀尔丹羽牵着。
“累不累?”
无忧摇了摇头,就见喀尔丹羽靠近无忧坐了坐,说:“我不仅在找你,还在找另外一个东西。”
这个东西,无忧似是有答案的,她认识的人都说过,人间就是苦海,风过起涟漪,一波连一波,根本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围墙。
但无忧没说话,而是等待喀尔丹羽说出“决剑碎片”四个字。
“那你找到了吗?”
喀尔丹羽看着无忧,却轻轻笑了起来:“老娑巫说,决剑碎片都在苦海女和世人都不敢去的地方,比如河神庙,比如极南的暴风川。”
无忧的心里一沉,却也不敢说什么,她只是慢慢移开了目光:“那你是找到了。”
喀尔丹羽只是笑着,没有接无忧的话。
这样的笑容,只让无忧发怵。沉默就是默认了,看来喀尔丹羽一定是有收获的。
“北蛮的河神庙只有一座,就在沦阳。”
无忧开始焦灼起来,她时不时就会不安的朝后看去,期盼着能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可那只是一片荒野,没有半点人影。
离沦阳越来越近,她不眠不休的行路了两天一夜,最后第二夜晚上,她沾着草堆就睡着了,手却偷偷放进袖子里,死死抓着十三给的决剑碎片。
无忧睡的不好,她太思念寒竹,则没有如期望那样梦到秦愚到了何处,而是梦见了寒竹。
睡前的担心在梦到寒竹时,顿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