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爸爸去世的那一年正是国家反腐倡廉的紧俏时期,聿天南郊原本的葬礼都是有账房设灵堂的。
但是因为钟运鸿的干部身份,兄弟几个商量过后,简单低调的为老人家办理了丧葬仪式,一切流程从简后,钟妈妈也免去了过多劳累。
“事都办完了,虽然是从简,但是咱家门户大,收的丧礼也不算少,还剩下了一部分钱,要我说就留给老娘……”
“大爷这话说的,家里头的亲戚就算了,外头来的同事朋友,到时候我们哪一个不得出去还礼啊。”
钟运兴的话还没说完,吴美凤就忙不迭的打断了他后面的话。
实际上钟运兴的本意是想要钟妈妈留着这笔钱,日后买墓地的时候也就不用哥几个再添补了。
但是吴美凤看到的却只有钟运鸿同事和朋友们的随礼金额,她认为这笔钱留给钟妈妈,就是占了她们家的便宜。
“那就各自的朋友都算算清楚,合出来金额各自领走,姥家的随礼都给咱妈,丧葬的费用咱哥仨平摊。”
钟运升放下了手里的账册后,安生和气的说完了自己的意见,钟运兴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用意。
只有吴美凤,还美不迭的以为钟运升是在主持什么公平正义。
钟运鸿深深的看了一眼钟运升,点头默认了他的安排。
达成一致认可的三兄弟都围在一桌上各自圈点着自己的同事、朋友的名字。
虽然钟运鸿是干部,但是在那段时间里,所有的党员干部都秉承廉洁风范,来家里吊唁的人是不少,却都是捧着单位花圈的流量户。
吴美凤自以为是钟运鸿的同事都来了,却没想到,真正上礼金的并没有多少。
反倒是经营会计事务所的钟运升的朋友们和同事随了最多的礼金。
经过钟运升的一番合计,剩下的钱扣掉了姥家人的礼金给钟妈妈后,钟运兴和钟运鸿反而是要倒找给他点钱了。
“二嫂,你看这钱,你是转账还是现金啊?”
钟运升面不改色的看向了吴美凤。
钟运兴可能是实在有点忍不住了,起身去了厕所里。
大蓉坐在里屋里,听着外面的动静,拿着手机就走了出来。
“我给你转账吧老伯。”
有了大蓉的神助攻,吴美凤只能是黑着脸硬着头皮,跟着一块把钱转给了钟运升。
钟运鸿其实一早就知道吴美凤又要入套,但他也并没有出言劝阻,他跟吴美凤过了大半辈子了,早就已经厌烦了那些无意义的争执。
他知道吴美凤对自己家人的不满和敌意,但也并不能真正放弃父母手足的亲情维系,所以很多时候他都是在装傻而已。
吴美凤和钟运鸿走后,一直在里屋默默陪伴着钟妈妈的小萍也从屋里走了出来。
“三哥,还得是你治她啊。”
钟运升只是轻轻微笑了一下,他似乎总是一副很淡漠的神情,但却总能在关键时刻解决问题。
“还有老姑也花了不少钱,咱家就你一个姑奶奶,你合计合计花了多少钱,我们给你补点吧。”
一直默不作声全程看戏的文英,对着小萍说道。
“对,你算算那些纸活儿插花的都花了多少钱。”大蓉也跟着文英附和道。
“嫂子你就别管了,我们这不刚进饷了嘛。”文英对着大蓉眨巴了一下眼睛,把她又推进了里屋。
老人家的一场葬礼结束后,几个子女都还在悲伤的情绪里久久不能平复。
大蓉因为有重孝在身,那段时间也不能去如意家里去照顾她,母女两个更多的时间只能是通过手机聊天和沟通。
“我二婶就是没脑子,那年跟我老姑闹掰的时候,我老伯还是没给她算明白。”
如意听着大蓉描述了吴美凤分礼金的事情后,忍不住嘲讽了起来。
“谁说不是呢,人啊,有的时候真的是别事事都算计,你说你爷爷毕竟是你二伯的亲爸爸,她闹这一出,你二伯心里怎么想?能帮她才怪了。”
“所以说啊,还得是我妈,大智若愚,似乎总在吃亏,可却是一直都在坐庄。”
其实如意说的并没有错,年轻的时候都有张狂不羁的少年心性,但如果不懂得在成长中修炼收敛,那终其一生也只能是个莽夫。
“年轻的时候,我总觉得你姥姥教我的委曲求全是束缚和窝囊,现在才明白,她是在教我如何经营婚姻和家庭,妈妈所谓吃的那些亏,换来的是你爸爸的真情实意。”
大蓉说完后,轻轻叹了口气。
年近半百后的大蓉,才终于明白了妈妈的用心良苦,婚姻从来都不是两个人的事情,爱的意义也不是轰轰烈烈的得到,而是细水长流的相互付出。
如意刚放下电话,小虎牙就下班回到了家里。
“明年我不带高三了,我已经跟领导汇报过了,从高一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