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入春,乌巢河上游还没到水量充沛的时候,刘小楼便没扎竹排下山,而是老老实实走的山道。
下了乾竹岭,也没往村子方向走,村里既然有青玉宗的人出没,就不再适宜过去抛头露面了。
于是转向西北,那里有一条外人少知、山里人也不愿意透露的小道,小道隐藏在深涧边,穿行在密林下,是乌龙山散修们紧急时刻撤离的通道。
一进入这条通道,刘小楼便看见前方有七人挑着扁担、背着竹篓赶路,却是乌龙山有名的古丈山七英。
刘小楼和他们并不是很熟,但当年也随老师去过古丈山,拜过山头,于是在后面打了个招呼:“七位前辈!”
古丈山七英回过头来,和刘小楼点头示意之后继续赶路,落在最后面的老七最为热情,向刘小楼道:“小楼也出发了”
刘小楼快步跟上去,惊讶的指着老七扁担上挑着的一张案几:“前辈这是连桌案都要搬走吗这是什么宝贝”
老七哈哈一笑,伸手拍了拍案几:“好东西!黄檀雷击木打制的,回头可以请炼器师打造几柄飞剑,这宝贝可不能留给青玉宗,被他们收了就亏大了。”
前面的老六回过头来咧嘴一笑,手指在背上绑着的那个大瓷缸上弹了弹,大瓷缸发出清脆持续的鸣想,老六享受着这声清脆之音,脖子一扬,兴致高昂的继续赶路。
老七在旁炫耀:“瞧见没,这是好缸,有聚灵之效,周家就是用这口大缸养的灵鱼,那鱼我们尝了,妙不可言!对了,前面五兄抱着的香炉是周家用来祭天的,也有古怪……”
“洞庭湖周家”
“那可不否则青玉宗为何打上门来”
“哎,还真是你们干的王老大发的英雄帖”
“小楼没去么……对哦,当时的确没见到小楼。那可惜了,周家可不比一般的世家,底蕴深厚啊,那是青玉宗的一大分支,园子里全是好东西!”
“王老大为何要打周家”
“周家二公子羞辱了王老大,我等兄弟自是要上门寻仇的,这次破周家,就属咱们乌龙山去的弟兄多,大伙儿着实发了笔财……”
“周家二公子”
“王老大说,是个修为低微的楞头青,油头粉面,浪荡纨绔,仗着家世呼来喝去,还打了王老大一耳光。这能忍么嘿嘿,弟兄们都忍不了,算是给王老大出口恶气了。只是那小子不知躲去何处了,搜遍了庄子也没见着……”
正聊着,边上山坡处又陆续下来几位,加入离山的队伍。
其中一人大声招呼:“小楼!小楼!”
刘小楼一看,笑着迎了上去:“左峡主,许久不见了!”
左高峰也背着个大竹篓,盖着没去毛的羊皮,也不知都有些什么家当,他拍了拍刘小楼,很是惋惜道:“去年分别之后,我正好在山下碰上戴散人,接了英雄帖,他还问起你……这回大伙儿挣的都不少,一年吃喝没问题。你后来又去哪了怎么没回山不然也能跟着发一笔!”
刘小楼问:“有咱们跟卫兄发的那笔多吗”
左高峰失笑:“那肯定是没有,那样的机会,十年也难得碰上一回,小楼,你不会把胃口养刁了吧这可不行,要懂知足……哈,你家大白鹅还没杀呢”
刘小楼拍了拍跟在脚边的大白鹅:“有感情了,不吃了,做个伴,准备给它养老送终。”
其后,又有不少人陆续加入,刘小楼熟悉的是零陵客、龙山散人等,零陵客再次错失英雄帖,没能参加英雄大会,却要跟着背井离山,一路唉声叹气;龙山散人当日则是去了周家的,见他心情很是愉悦,想来收获不少。
最令刘小楼意外的是,居然看见了谭八掌,这厮也背着大大小小好几個包裹,有说有笑的下山。谭家虽然也是乌龙山一脉,却一直住在山外,怎么也要逃吗
“谭兄这是……”
“哈哈,刘贤弟,为兄不耐家里规矩,今年正月迁入乌龙山了,在龙马瀑的边上安了家,等回来的时候,贤弟务必来龙马瀑饮酒,还有左峡主、零陵兄,一起来!”
“初来乍到,就累得谭兄离山别居,惭愧惭愧。”
“小楼你惭愧甚打破周家,八掌可没少拿!”
“哈哈哈哈,也没那么多,左峡主夸大了……”
走出乌龙山时,同道已经超过百人,大伙儿相互告别,互道珍重,各自散去。
蛇有蛇道,鼠有鼠窝,都少不了避风的安居之所,自然也不会显眼的聚在一处。
刘小楼从北边绕了个圈,回到乌巢河下游的乌巢镇,来到镇子南边一处僻静的破旧小院,跟墙角踅摸片刻,找到把生锈的钥匙,将门锁打开。
“吱呀呀”推门声中,小小的庭院出现在眼前:除了朝西的门廊外,东南北共三间房,正中是个一分地大小的滴水天井,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差不多超过两年没来了,上次来的时候,还是跟在老师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