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忠彦这个人还不错,虽然也没想着搭救自己,最起码给自己找了点方向。
当然,陈宁其实是不需要的,但这不妨碍韩忠彦一片好心。
陈宁笑呵呵的对韩忠彦眨眨眼,道:“韩相,章惇坐不久了,准备好上位了吗?”
韩忠彦本打算掉头离去,听到陈宁这话,他倏地一愣,机械性的转头,呆呆的看着陈宁,道:“什么……意思啊?”
陈宁微笑道:“实不相瞒,在下学过占卜,昨日在下夜观星宿……”
韩忠彦面皮抽了抽,不耐烦的挥挥手道:“走了,记得本相说的话,可保证你不死。”
“不是,韩相,我来好好和你分析一下我昨晚算的卦……哎,你别走啊。”
韩忠彦没耐心听陈宁瞎扯,痛苦的捂着脑袋离开开封府牢狱,走之前叮嘱吴知府好好照顾陈宁。
不用韩忠彦说,吴知府也会好好照顾的。
……
夜深了,陆红鹿提着小篮子来到开封府牢狱。
陈宁有些意外,不过面色依旧轻松,走到牢房门前,看着陆红鹿道:“红鹿姐,我没事的,不要担心。”
陆红鹿轻轻嗯了一声,将小篮子上盖着的布匹掀开,道:“宁哥儿,跟我出去。”
她说的很平静,仿佛劫狱对她来说是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
小篮子内是一把匕首,陆红鹿将匕首拿出来,含在牙齿上,干练的将乌黑的头发扎成马尾,手中拿着不长的铁丝。
咔嚓!
前后不过一盏茶功夫,牢房的铁锁便被她打开。
陈宁惊愕的看着陆红鹿,目光中带着几分狐疑和若有所思。
陆红鹿将匕首反握在手中,对陈宁道:“我给你安排好了逃跑路线,出狱后就朝南边走,一路上会有人接应你。”
“走了就莫要回来了。”
陆红鹿细心叮嘱着陈宁。
陈宁站在原地没有动,他呆呆的看着陆红鹿,轻声询问道:“红鹿姐?”
陆红鹿回头,淡淡看了一眼陈宁,道:“等出去,想问什么我在慢慢告诉你。”
“我其实没事。”
陈宁开口,仔细的看着陆红鹿,道:“但我忽然感觉我好像有点不认识你了。”
“怎么……回事?”
陆红鹿沉默一下,道:“杀人偿命,岂能无事,即便你认识官家,但在这件事上都未必能安全脱险,听我的,跟我走。”
陆红鹿抓住陈宁的手臂,陈宁感觉她浑身爆发的力量极强。
“你怎么知道我认识官家?”
陈宁沉默片刻,忽然开口,脚步并未移动,呆呆的站在牢狱内,盯着陆红鹿。
他的思绪很乱,脑子很乱。
和他朝夕相处的红鹿姐,他为什么第一次感觉如此的陌生?
陆红鹿摇摇头,对陈宁道:“出去我在慢慢告诉你,先跟我走好吗?”
“明日你就要会审了,杀人偿命,没人能救得了你,朝廷的事太复杂,并不是你能左右的。”
这个案子看起来是一件杀人案,但考虑到当下的政权,新旧党争如火如荼,双方只要参与进来,最后陈宁只能沦落为牺牲品。
这是小人物的悲哀,即便陈宁认识官家,但在大势面前,官家都未必能保全陈宁。
陈宁固执的站在原地,他依旧盯着陆红鹿,道:“为什么我感觉红鹿姐这么陌生啊,你究竟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陆红鹿沉思了许久,才低沉的开口,道:“我不是陆红鹿,真正的陆红鹿在去年年末就在郓州消失。”
“我在抓她,所以我才来到你旁边等她,但她一直没出现。”
陈宁惊愕的瞪大眼睛,“所以郓州案真的不简单?”
“你究竟是谁?”
陈宁警惕的看着陆红鹿,眼神陌生冰冷。
陆红鹿看着陈宁的眼神,心中莫名一紧,但面上却依旧保持平静。
“我叫孟成君,孟皇后是我的姨娘。”
“孟元的孙女?”
“是。”
陈宁倏地一愣,一股子可怕的念头在脑海中猛地升起,“我妻子是你们杀的?”
陆青鱼嫁给陈宁没多久就死了,想到这里,陈宁浑身不寒而栗。
孟成君苦笑着摇头:“和她没关系,她本来就病重了。”
“这件事其实和你也没关系,只是你莫名其妙的参与进来。”
“我本不想打扰你,但后面你开始查郓州案,开始接触到程颐、周侗、官家……”
陈宁眯着眼,冷冷的道:“所以你就开始利用我了?”
“从一开始你来汴京很少出门,你不是害怕出门,是你怕有人会认出你的身份?”
“嗯。”
“你一直在欺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