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染…”玉檀醒来后就看见青染在一边候着,沙哑着嗓子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主子,已过了巳时三刻。”
“万岁爷呢?”
“万岁爷寅时三刻就去前殿了。”
玉檀不明白,明明康熙才是胡闹的源头,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昏睡过去的,这个人还能按时去早朝,真是人比不过人。
“主子,可要起身?”
“嗯。”玉檀刚直起身子,就发觉浑身都是软趴趴的,低头看自己露出的手臂上尽是红痕,“扶我起来更衣吧。”玉檀实在是自己办不到。
“是。”
“对了,芸烟呢?”缓了缓神,玉檀把手扶在了青染手臂上。
“万岁爷没有多做处理,只是芸烟在墙角跪了一夜,万岁爷刚一走,就撑着身子回屋了。”
玉檀眉心一皱,不单单是因为芸烟,还因为自己现在似乎没有起身的力气了,“算了,穿个外衣,我有些饿了,就在床上用膳吧。”
“奴才已经准备好了,万岁爷特意嘱咐过的。”
“你这狭促鬼!”玉檀听出了青染的话中话,小脸一红。
“主子冤枉奴才。”
穿好了外衣,玉檀简单擦洗了一下,也算是回过了些神,“对了,万岁爷可有赐汤药?”
“主子放心,万岁爷离去的时候特意交代了记彤史,还有一个月后的观彤史万岁爷也吩咐了。”
玉檀也不知道自己是开心还是不开心,只是到底心里还是宽泛了些,“芸烟那里你多照看些吧。”
“主子,并非是奴才妄言,芸烟她不并不适合待在您身边。”
“我大抵明白些芸烟是怎么想的,但是…”
她当时只是不想身边没一个认识的,就草率的把芸烟要了过来,如果她没让芸烟来她身边,或许也就不会有这场无妄之灾。
但是到如今,她倒是想起来当初紫玉受宠的时候,芸烟的样子,怕是芸烟也有着心思,“她跪了一晚上,怕是腿上不便,你多照顾一些她吧,等过些日子我…再思索她的去处。”
“主子放心,只是您贴身的怕是不适合让芸烟跟着了。”
“有你和紫染就行了,再加一个夏露吧,不过左右我也不怎么出去。”
“主子,您到底不可能一直都待在东暖阁。”
其实青染也有些不明白,趁现在康熙对玉檀正放在心上,早日进了后宫也算是个正儿八经的主子。
万一今后康熙没了兴趣,就像之前的紫玉一样没名没份的呆在乾清宫,也就比奴才们过的好了些。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玉檀低下了头,“先这样吧,总归万岁爷现在是想着我的。”
打昨天康熙要了她,她就清楚的意识到,再这么下去,她迟早是要进后宫,今后真的不上心了,康熙就算是看在索多理·赫奇的份上,也不会让她在后宫太难过。
但是如今的后宫看似风平浪静,但底下是什么样谁知道呢,当年宜妃娘娘那么受宠,不还是被害的再难生育,最小的十一阿哥又是体弱多病。
“主子,奴才说一句僭越的话,您是怕后宫的娘娘们…”
“我饿了,拿些吃的来吧!”玉檀不想再说下去,也不想再跟青染说下去。
或许是怕的,康熙二十四年七月,她见过当时盛宠的宜妃娘娘,那时的宜妃娘娘得了恩典回家省亲,而玉檀的养父富察氏跟宜妃称得上是表亲。
虽说远了些,但当时玉檀的养父也是好不容易扯上关系带着她想着给她谋个好前程,她也去了郭络罗府,亲眼看见了
打那时起,玉檀对皇宫就有一种莫名的惧怕,后宫更甚。
如今这般,她也明白,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如果她还是富察府的姑娘,只是一个御茶坊的小宫女,或许过段时间就像紫玉一样,即使被万岁爷幸了,却依旧可以是一个御前宫女,就算是后妃见了也不太会难为,老老实实的待在乾清宫。
但她现在是索多理家的格格,索多理·玉檀,不是包衣旗,而是正经的满洲正红旗,在乾清宫也不是什么小宫女,而是乾清宫的女官,这两者之间差的太多了。
她就算是不为自己着想,也要顾及一下索多理氏,如今索多理府只有索多理·赫奇挑着大梁,她又是索多理嫡脉中唯一的格格,她可以暂时的蜷缩起来,但是不可能一直蜷缩在乾清宫的东暖阁。
“奴才给万岁爷请安!”
“你主子呢?”
“回万岁爷,主子用了些点心,刚歇下。”青染和夏露在门口守着。
“今天一天都没起来吗?”康熙有些担心,抬脚往殿内走去,“可有传太医?”
“主子说歇一歇就好了,不让奴才们叫太医。”
康熙走到殿内,殿里熏了顶好的檀香,没有了刺鼻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