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端王忙活了大半年才安插进去的人手,但这会儿,端王没有一丝心疼,果断应好。
“周嘉慕不用动吗?”端王再次确定。
柳国公摇头:“不用。”
“周嘉慕虽是我们的人,但他这些年立下的军功都是实打实的。只要我们把其他人都撤走,应该可以保住周嘉慕的位置。”
行唐关主将这个位置实在太重要了,只要能保下来,就算它已经变成了一张明牌,也没关系。
随后,柳国公又看向面容憔悴的端王妃,似劝慰,似警告。
“阿乔,以后除非必要,别让渊晚那孩子回端王府了。他待在王府的时间太多了些。”
端王妃唇角发苦,却也只能应是。
柳国公继续道:“还有,渊晚在宫里,一定要对皇后毕恭毕敬,不能有半分失礼。你明白了吗。”
端王妃咬紧牙关,再次挤出一声“好”:“要是霍氏女……”
在柳国公的凝视下,端王妃默默改口:“要是皇后对渊晚动手……”
柳国公摆摆手:“我倒是希望她对渊晚下手。”
“之前是我们小瞧了她。一个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就让陛下封她为后的女人,不会做出这种自掘坟墓的事情。”
柳国公世子有些不甘心:“那我们接下来真的什么都不做吗?”
在整件事情里,柳国公最不满意的就是这个长子。
瞧着长子到现在都没能放下心里那点成见,柳国公语气顿时加重。
“立后一事,就是陛下对我们的敲打。”
“记住,一动不如一静,接下来我们必须蛰伏一段时间,适当牺牲一部分利益,减轻陛下对我们的成见。”
柳国公世子听他爹那意思,好像不只是要撤走燕西的人手:“我们还要做什么。”
柳国公叹了一声:“过几天,兵部右侍郎会自请外放。”
谁都知道,兵部右侍郎是在为端王和柳国公府冲锋陷阵。
如今兵部右侍郎请求外放,既削弱了柳国公在朝中的威望,也削弱了柳国公在兵部的力量。
“要是陛下还觉得不够……”
柳国公看向柳国公世子:“你娘的身体一直不大舒坦,让你两个弟弟上书侍疾吧。”
柳国公世子一惊:“这……这至于吗?”
柳国公平静道:“无妨,你两个弟弟的职务本就不高,不会让我们伤筋动骨。”
这种行为,更多的,还是在向景元帝表明态度。
该断尾保全时,就不能当断不断。
只要他和端王一直在朝堂上,只要季渊晚一直被养在皇宫里,只要陛下始终没有生出亲子……
日后之事,谁又能说得准呢。
事情商谈到这里就差不多了,端王起身告辞,询问的目光落在端王妃身上。
端王妃面无表情:“我想在柳国公府住几天,王爷自己回王府吧。”
端王抿了下唇,朝柳国公和柳国公世子打了声招呼,独自离去。
端王妃也行一礼,回后院去找柳国公世子夫人。
柳国公看着他们的互动,忍不住揉了揉眉心。
经过这段时间的事情,原本还算恩爱的夫妻两,已经生出了无数隔阂。
柳世子低声道:“我让阿乔她娘多劝劝她。他们这么僵着也不是个事。”
柳国公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柳世子又换了个话题:“今儿中午,何家来人了,是代何泰过来传话的。爹,你说我们要不要出手救何泰?”
柳国公冷冷盯着柳世子。
想到柳国公方才说的“一动不如一静”,柳世子尴尬道:“何泰手里,毕竟有账本。”
柳国公思索了下,也没把话说死:“再看看吧,如果有机会,我当然会救。”
“但若是陛下心意已决,那也怪不了我。看在账本的份上,我会保他儿孙前程。”
***
自景元帝答应要立霍翎为后,霍翎就给霍世鸣去了一封家书。
因信里没有急事,这封信是通过官府驿站送回燕西的。
等信送到常乐县时,已是十日以后。
霍世鸣巡视了一遍军营,刚回到自己的营帐,就见孙裕成笑着迎上前来,手里还握着一封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书信。
“将军,京师那边来信了。”
霍世鸣喜上眉梢:“来,让我瞧瞧。”
他说着抱怨的话,语气里却满含亲昵:“你说说,这孩子也真是的,去了京师那么久,只在一开始给我写过两封信报平安,都不知道她在忙些什么。”
孙裕成笑着附和:“孩子都是这样的,远行在外,不知道爹娘在家里有多操心。”
“你快看看阿翎都写了些什么,她这一去,有三个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