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路马不停蹄、风餐露宿地赶路,生怕再遇见什么。
还好路程已然行进了大半,在第二天的傍晚,他们终于看到前方出现了一座城镇的轮廓,赶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此时太阳已经西斜,晚霞如血般染红了半边天空,在交付完货物后,大家纷纷松了一口气,也各自找理由离开。
壮汉清楚他们的想法,不外乎是怕被自己闺女给连累到。
他清楚这其中的凶险,但看着自己怀中小小一团的肉团子,他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抛弃自己女儿,独自求活的事情。
壮汉带着女儿走进一家旅舍,要了一间房,他抱着女儿坐在床上,眼神充满了关切与忧虑。
“爹爹,我们昨天遇到那个是鬼吗?”苏合眨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问道。
“不用担心,爹爹会保护你的。”壮汉轻轻地拍了拍女儿的背,安抚道。
入夜。
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壮汉警惕地站起来,走到门口问道:
“谁?”
门外却没有声音回应。
他警惕地将门推开一个小缝,只看到在月光的映照下,那双早上才被他丢掉的绣花鞋就立在外面——
上面还带着干结的泥块。
壮汉瞳孔骤缩,一股凉气从脚底升起。
他赶紧关上门,靠在门上,心跳得厉害。
“爹爹,怎么了?”苏合被父亲的举动惊醒。
壮汉捂住她的嘴巴,示意她不要出声。
然而,就在寂静之中,敲门声突然再次响起,回荡在空旷的屋内。
苏合的心头猛地一跳,她紧紧咬住下唇,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她感觉兜内似乎被什么东西给坠了一下,便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摸,手指触及到一片冰冷的硬物。
在男人惊愕的目光中,她缓缓摸出了一把喜果。
苏合抬头看向她的爹爹,只见他的脸上满是惊恐和不解。
她感觉双眼微微发胀,有些痒痛,便轻轻用手背揉了揉。
然而,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却被一块突如其来的红布遮住了视线。
苏合心中一惊,急忙掀开红布,只见手背上沾染着黑红黏腻的液体,宛如氧化过后的陈血。
“爹?”她试探性地叫着,却根本无人回应。
她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阴暗逼仄的空间内,周遭弥漫着一种冰凉深重的露气。
此时,一阵嘈杂声传来,苏合听到有人高喊:
“起轿!送新娘!”
她的心头猛地一颤,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坐在了昨天的那顶花轿里。
苏合低头看向自己的双脚,那双原本不大的脚上,此刻正牢牢套着那双沾满干泥的绣花鞋。
一阵寒意从脚底升起,让她整个人都像是沉沉地坠入了深不见底的井里。
苏合探出脑袋,试图看清那些轿夫的面孔。
其中一个轿夫回头望了她一眼,他的脸色苍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像是一个死人。
更让她惊恐的是,天空中竟然飘洒着漫天的纸钱,不疾不徐、洋洋洒洒的落下。
“爹,爹你在哪儿!”
苏合吓得浑身发抖,身上的红色嫁衣层层叠叠,困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拼命地拍打着轿子的侧壁,想要逃出去,却发现这轿子根本没有门,一侧的小窗也根本无法让她通过。
轿子越走越快,越走越深,走进仿佛没有尽头白色雾气。
苏合此时像是被分成了两个自己,一个自己弱小无助,充斥着极为强烈失去庇护的恐慌,和对未知、对鬼怪的畏惧;
而另外一个自己冷静沉着,她早就已经失去了父亲,并且心绪磨练的足够坚韧,正处于心灵的高地,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发生。
苏合似乎明白这个古怪的雾气想要做些什么了,它要利用人类的恐惧,创造出一个个人类难以抗衡的恐怖怪物。
如果放任这种情况继续,那鼠3区即将迎来百鬼夜行的结局。
不仅是鼠3区——
苏合强化过的眼睛能清晰看到,这并不是没有生命的“白雾”,而是无数只极为细小的飞虫,密密麻麻,让人恶心。
它们似乎带着某种奇怪的效果,就算已经覆盖满人类地鼻子和嘴巴,也极易被忽略,人们仅会觉得是自己有些难以呼吸而已。
在苏合之前被激发的恐惧化作实质的情况下,但她理性的那部分观察到,那些扭曲的戒尺和同学等没能维持太久,全都变成了一团团新的飞虫。
这样的情况下,这种利用人类恐惧,并且可以从恐惧中不断诞生的飞虫,用不了多久,就能蔓延至整个人类世界。
已经足够深入了……
苏合身上已经被这些白色的小飞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