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春燕抓了几颗油患子搓了几下,泡沫就出来了。油患子的泡沫和洗发水一样丰富,手感也一样细腻。
这年头,乡下人洗澡、洗头有的用油患子,有的用皂角。她觉得用油患子洗头洗澡比往后的沐浴液,什么丝的还要好。
前世有一年她生病,周小倩来陪她住了几天,用了她摘回来的油患子,说比她买的洗面奶还好用,洗了后脸上的皮肤都细腻了。
油患子树根也可入药,具有清热解毒,化痰止咳的功效。
灶房里,周母忙着炸懒蝉儿,她把铁锅烧热,倒了一大碗菜籽油下锅,又小心的用锅铲将油罐口子处几滴菜籽油刮下来,把盖子盖好,将油罐子放碗柜上。
换成以前,她哪舍得用这么多菜籽油炸东西吃,也是家里有了一大笔钱心里有底气了。
周母等油锅热后,将准备好的花椒、葱头、干海椒、姜丝下锅,很快就有香味散发出来,将调味料铲出来,才把洗干净的懒蝉儿下锅快速翻炒,直到将水分炒干。
撒盐,继续煸炒,直到将褐色的蝉壳炒至焦黄油亮,各种调料的香味渗透进蝉蛹,起锅,分别装两口斗碗里。
把锅刷洗干净,洗锅水舀进潲水桶里面,油滋滋的喂猪最好不过。
锅洗干净后,往里加满水,再往灶膛里添一把柴,四兄弟回来就有热水洗澡了。
周母端着斗碗走到院子里,放在小饭桌上,对蹲在菜地边搓油患子泡衣服的几人说道:“懒蝉儿炸好了,都来吃。”
“哎!”
杨春燕用围腰擦擦手,走到小饭桌前,周父说道:“你妈炸的懒蝉儿味道不错,就是舍不得放油。”
周母斜睨他一眼,“我倒了一大碗油炸的,炒菜要吃好几顿了。”
“油太多腻的慌。”杨春燕笑着夹了一个放嘴里,连连点头,“好吃!”
周母炸制的懒蝉儿外焦里嫩,香味馥郁,懒蝉儿药名又叫清音猴,其壳煎汤药饮,有清音亮嗓作用,对咽炎和声音沙哑有显著疗效,吃懒蝉儿还是不要剥壳的好,这可是一味好中药。
“我早就闻到香味了。”李秋月拿起筷子捻了一个,吃后也连连点头,“好香啊!”
周母见几人都说好,也有些得意,“我给他们四個留了一大碗,你们把这都吃了。”
几人围坐在小饭桌前,吃的满口肉香。
李秋月说:“好吃,该早点去抓的,端阳都过了,懒蝉儿也吃不了几天了,明晚我们再去抓点回来。”
周母看着几人乐道:“好,往后你们都能挣钱了,我也不心疼那点油了。想吃就去抓回来炸,让你们吃个高兴。”
周父已经晓得杨春燕答应带三个嫂子去挖草药卖了,乐呵呵的看着几人,“好,家和万事兴,以后看谁还敢小瞧我们。”
赵慧芳点头,“熊家敢拿着棍棒抬着死牛欺上门来,不就觉得老幺说的话没人会相,觉得我们穷,才敢不分青红皂白把死牛的责任全赖在了他身上么!”
杨春燕觉得大嫂说的没错。
钱是人的胆,子是父的威,就因为周家二房穷,周怀安不成器名声不好,和周家儿子一样多的熊大海,才敢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死牛的事赖在他们身上。
如果周家二房家底厚,周怀安在村里有好名声,他说的话就有可信度,别人也不会质疑他。就算熊老幺是民兵连长,熊大海也不敢大喇喇的抬着牛找上门来!
乡下就是这样,名声不好的人,只要村里出点不好的事,大家就觉得是他干的。穷困潦倒的人家,谁都敢欺到你头上。
“老熊家最不要脸,难怪春燕儿要他们写条子。”李秋月说道这,看向杨春燕,赫然道,“当时我还嫌你多事呢!”
杨春燕笑笑:“没事的三嫂,你们已经很大度了,换成是其他人家,早就吵着让我和老幺赔的那些钱了。”
“人啊,有时候吃亏就是占便宜。”周母看着几人,“秋月嘴利了些,但性子直没啥坏心,你们妯娌几个好好处,只要兄弟一条心,就没人敢欺负。”
“晓得了!”
“好哇,不等我们回来,你们就开吃。”话音未落,周怀安就提着灯笼走了进来,“燕儿,把水桶提一只出来,笆篓都装满了。”
“老幺,懒蝉儿还多,给你们留了一大斗碗。”赵慧芳说着朝灶房走。
周怀山三个也跟着走了进来,“今晚上运气好,照的黄鳝都是二两以上的,巴适的很。”
照黄鳝也要运气,运气好的那天用不了多久照的黄鳝就能将笆篓装满,运气不好,走十几块田最多就十来条。
周怀安看着几人一脸得瑟,“我说我运气好起来了,你们还不相信。”
“……”周母觉得没眼看,怕自己忍不住又骂他,便转身走了。
杨春燕把放在阶檐下的水桶提了一只下来,兄弟四个将笆篓里的黄鳝倒进桶里,大概有十七八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