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昕儿!”
阿鱼严厉地呵斥她:“谁和你说的这是你家,这是明公的家。”
“阿娘平日是怎么教你的?一个房间而已,让一段时间给妹妹又怎么了?”
要知道,这孩子的命,都算是公主救的。
要不是殿下有神通,让她听到自己女儿被她那禽兽父亲丢进弃婴塔。
这孩子早就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在角落里化成灰了。
就连现在,能在县丞府里谋的一个教习先生的活儿,有现在的地位,也全靠公主的荫庇。
她们不能做不知恩的人。
昕儿咬着唇,满脸委屈,“阿娘你不疼我了!”
“你竟然为了一个外人骂我!”
贝婧初揉着额角,一阵头大。
她拉拉阿鱼的手,劝道:“鱼姨,不用为了我委屈昕儿。”
“我住哪里都没什么的。”
说完,阿鱼一脸爱怜地盯着她,随后又斥责了昕儿:“看看妹妹多懂事,再看看你!”
贝婧初:……这氛围不对。
怎么感觉她像个绿茶?
天可怜见,她真不是这意思!
昕儿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贝婧初,瘪了下嘴,随后哭着跑出去。
路过贝婧初时,还狠狠地撞了她一下。
虽然也没让贝婧初移动半分,反倒她自己被反冲了一个趔趄。
面对这尴尬的场面,贝婧初并不觉得一个房间有什么好争的。
反正对她来说,都是生活降级,多降一点和少降一点的区别不大。
她劝解阿鱼:“鱼姨,昕儿住的房间,一定是院子里最好的吧,所以你才想誊给我。”
“但我一到来就抢走她屋子的话,昕儿对我有敌意也是正常的。”
“对我来说,住好一点,住差一点,都是一样的。”
“所以不用委屈昕儿,她还是个孩子,不用太懂事的。”
贝婧初以为自己的开解很到位,结果阿鱼眼神越来越心疼,最后发出一声长叹:“可是你也是个孩子呀!”
“你也不必懂事的。”
贝婧初:【不是,怎么又扯到我身上来了?】
声音带着熟悉的朦胧感传来,时隔多年,阿鱼再次听到了小公主的心声。
竟有一种恍如隔世的安稳感。
阿鱼顺着她的意,换了个空房间里最好的。
并交代道:“漾漾等上两日,我去找人牙子买两个丫鬟来。”
“我是县丞府上的教习先生,并非主人家。”
“院子里有洒扫的仆役,并无贴身侍候的下人。”
“但鱼姨会给你配好的,不让你受太多委屈。”
贝婧初摇摇头,拒绝:“现在这情况,还讲什么伺候不伺候的。”
“能有个安身之处就不错了。”
“况且,昕儿作为鱼姨的女儿,都没有配奴仆。”
“而我一个远房亲戚,你却给我配上了,就十分的不对劲。”
“鱼姨,我能照顾好自己。”
两人以为,这件事就翻篇了,没想到刚安置好,昕儿就找上了门。
“你给我娘下了什么迷魂汤?”
“她以前从来不会照顾亲戚家的孩子胜过我。”
“你又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穷酸亲戚?”
“一身小家子气的,没住过好屋子吗?连别人都闺房都想抢。”
她目光上下扫视了一圈,露出最直白的刻薄。
“乡下来的,就是磕掺。”
贝婧初觉得自己进化了,这种程度的嘴炮攻击,已经经不起她内心任何波澜了。
等待救兵的时光无聊,来了一个主动送上门的乐子。
贝婧初难得放松一下。
于是她从善如流:“啊对对对。”
昕儿:……
怎么感觉被嘲讽了?
她默了一下,重振旗鼓。
“你自己没有娘吗?为什么要抢我的娘?”
这嘴委实讨人厌。
贝婧初都想不通,鱼嬷嬷一个温柔大方的人,怎么会生出一个骄横跋扈的女儿。
但她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自己的亲娘,那有和没有的区别真的不大。
于是她点点头,坦诚道:“我没娘。”
昕儿一哽。
但没几下,面上的神情就换成了讥讽:“原来真是个没娘的野孩子。”
“难怪见到别人的娘,就像苍蝇一样扒着不放。”
“我告诉你,虽然阿娘说,你是我们的亲戚。”
“但她只是可怜你而已。”
“我才是她的亲生女儿,你是怎么样都越不过我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