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在死人那里知道真相,那就只能撬开活人的嘴。
丁晚来最终还是采用了江夙夙的办法。
雨夜,江夙夙出了趟门,等她回来的时候,已经弄清那玉雕师所用之玉的来历,在她的恐吓下,请玉雕师雕玉螯的雇主说出,是他们花高价从一人手中购得,那人曾向他们保证,用那玉雕出的玉螯与仙螯岭供奉的玉螯有一样的效用。
弄清这件事的同时,江夙夙还问出了一个线索,一开始,那家人请玉雕师雕玉螯,玉雕师本不答应,想来也知道原因,毕竟玉雕师也是仙螯岭的人,多少知道忌讳,怕出事,会犯众怒,为了几个小钱并不值得,但在玉雕师看过雇主给出的玉石后,竟突然改变主意。
江夙夙讲完,喝了口茶。
丁晚来看着她笑。
“你没把他们怎么样吧?”
江夙夙抬眼看向丁晚来。
“那俩儿子被我绑在房梁上,我走的时候,他们爹娘正搭凳子去救呢。”
丁晚来笑着喝茶,他能想象,江夙夙是把那家人搞到有多害怕,但一想到案子,他就正经了双眸。
“神啊鬼的事情,把我们给弄迷糊,都忘了财物丢失最容易办到的途径是监守自盗。”
袁娘站在窗边,看着黑漆漆的夜,收回了接雨的手。
“这雨得下到什么时候?”
丁晚来听了,看向袁娘笑。
“雨或许会一直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但我知道雨姬杀人的谎言该停止了。”
江夙夙看向丁晚来。
“明天去吧,今天不急。”
丁晚来看向她,有些不解,一向最急的人是她。
“不怕他跑了?”
江夙夙摇头。
“不会跑的,要是他想跑,就不会闹出这么多事情。”
丁晚来点头,其实,只要知道是谁,对方跑了也不怕,到时发下通缉,迟早能将人抓住,人鬼的不同便在于,鬼有遁处,这人啊,犯了事,基本是无处可逃。
雨又下了一夜,窗户都是潮湿的,江夙夙摸了一把,转身带着袁娘出门,丁晚来的马车已经在楼下等着,他们在去往仙螯殿的路上一句话也没有说。
仙螯殿的奉螯人见大理寺的人再次前来,感觉不妙,但依旧上前相迎,活过半百的人,总知道一些是福不是祸的道理。
丁晚来撑着伞拾阶而上,开门见山。
“先后让玉雕师师徒雕出两对玉螯,你是什么目的?”
奉螯人没答,迎着丁晚来往里走,进了仙螯殿,他手掌虚托向供奉的玉螯。
“丁大人可知这上头供奉的是何物?”
丁晚来笑着看向奉螯人。
“一对你请玉雕师雕出的假玉螯。”
奉螯人摇头,嘴角带笑。
“大人此言差矣,这上头供奉的是仙螯岭百姓的信仰。”
江夙夙没耐性听对方扯这些,上前揪住奉螯人的衣领。
“别磨磨叽叽的,给我老老实实说,要不然,别怪我对你动手。”
奉螯人看向江夙夙,并不慌张,他知道结局,心中是坦然的。
“不劳姑娘动手,你们既然来了,想必是查到了什么,我知道官府办案的手段,只要认定了,即便我不招,还是一样的结果,官府要是想让一个人死,就会让那个人死透。”
说完,奉螯人撇开江夙夙没有抓紧的手,看向殿中供奉的玉螯。
他从父辈中接过此职,已经几十年了,日复一日的守着这玉螯,有这玉螯在,仙螯岭的人就有信仰,有希望。
他守着这玉螯,以为会是一辈子的事,等他死的时候,再把这差事交给自己的儿子,一代一代的往下传,寓意着仙螯岭生生不息,百姓能在这片土地无忧的繁衍。
可没有想到,供奉了几百年的玉螯竟会突然消失,还是在他眼前消失,他像是做梦一样,他的手才把香插进香炉,望着玉螯,连眼睛都没眨一下,那上头供奉的玉螯就这么突然不见了,他吓得找遍整个仙螯殿,却是什么也没找着。
那个时候,他知道自己麻烦大了,这种事,说出去,没人会信他,只会认为他监守自盗,他怕自己解释不清,到时,不只自己有事,只怕自己的家人也会受到牵连。
没有别的办法,他想到仙螯岭有个玉雕师,便依着记忆画下了玉螯的样子,又倾家荡产买了块上好的玉,拿去请玉雕师雕。
谁知那玉雕师得知要雕玉螯,死活不答应,奉螯人没有退路,只能拿玉雕师的家人做威胁,声称他要是出了事,会拉着玉雕师一起。
受此威胁,玉雕师不得不答应他,替他雕好玉螯,与他所画的不差分毫。
只是,事情并未就此平息。
玉雕师在帮奉螯人办完这件亏心事后,总觉内心不安,加上奉螯人曾威胁于他,玉雕师便打算带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