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南锦精神一振,爽快地说道,“当然可以。就让甘兴帮着安排,既然喜梅已经嫁了人,还是别搅和进盛家的事情好,我们就在外头见上一面说几句话,要是因为我的事儿受到牵连,岂不又增添了一桩过错?”
甘妈妈忙道,“大小姐说的是什么话?您又没做错事,哪就谈得上过错了呢?整个家里,这会儿还心心念念惦记着二小姐的,也只有您了。若是二小姐在天有灵,又怎么会记着从前的那点儿小恩小怨?您是不知道,二小姐的丧事实在寒酸,家里头没一个上心的,连我这个做下人的也看不过眼。老爷将事情交给了卫姨娘和窦姨娘两人,可她们连面也没有露,全权交给了下头的人……窦姨娘就不说了,那卫姨娘可是养过二小姐一场的人,没想到也是如此的凉薄。我看她的那些好名声,也不过是做给旁人看的表面功夫罢了。”
盛南锦听了心中难免有些介怀。可转念一想,又不是卫姨娘亲生的,在养育的那段时间里,她倾尽心力,待自己还是不错的。
这样想,心里就好受了不少。
盛南锦吁了口气,心平气和地道,“这件事你让甘兴上点心,总之别给喜梅惹麻烦就是了。”
甘妈妈拍着胸脯保证道,“大小姐放心,只要是您的事儿,甘兴没有不尽心的。”
盛南锦点了点头,等甘妈妈走时又给她包了不少东西。这都是近来养病盛时派人送来的,盛南锦用不了,都分好了堆准备送人。
甘妈妈高高兴兴地出了门。
消息传到窦姨娘的耳朵里,正在摆弄花草的她立刻没了兴致,怏怏地丢下了小剪刀,由贴身丫鬟小节扶着进了内室。
小节轻声道,“管她送什么呢?只要不牵扯上咱们,姨娘又何必往心里去?”
窦姨娘‘哼’了一声,“老爷眼瞅着就要五十了,你看邹姨娘和包姨娘那么年轻,进门两三年了仍旧没个动静,谁知道老爷还行不行。要是盛家没有儿子继承家业,说不定这点儿家底就是大小姐一个人的了。只是可怜了我的绒儿和缎儿,托生在我的肚子里,最后竟是什么也捞不着,也不知道今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小节惊讶地道,“怎么会呢。老爷又不糊涂,哪怕从外房选一个过继到自己的名下,也比留给大小姐强啊。”
窦姨娘进盛家的时候身边只带了一个奶过她的老妈子,可惜没过几年便得病去世了。窦姨娘不好再向家里要人,就让盛时帮着选了两个机灵可靠的丫鬟服侍,小节便是其中之一。只不过毕竟是半路走到一起的,远没有之前的奶妈子那样全心全意为自己考虑。好在窦姨娘的手头宽裕,对待下人也很大方,小节这才收了没用的心思,逐渐变得忠心耿耿起来。
不过她实在短视,能力有限,帮不上窦姨娘什么忙。
窦姨娘也习惯了,闻声没有生气,而是冷冰冰地道,“羊肉贴不到狗肉身上,不是自己的种,哪怕一时叫了声爹,可心里还是向着自己亲爹妈的。要不然……老爷也不会一拖就是这些年了。前几年外房的三哥不是总往家里走吗?可你再看今年,就不怎么来了,多半也是认清了现状,不愿意再往前凑了。”
小节恍然大悟,“难怪老爷先定了三小姐的婚事,反而将大小姐的事搁置了下来,该不会是做得招赘的打算吧?”
窦姨娘道,“未必。当时大小姐和二小姐那是闹出了丑闻,老爷为了保全盛家,这才出此下策。可谁能想到,大小姐的舅舅居然高升了。也是该着她福大命大,鬼门关上走了一遭,居然平安活了下来。可这都不好说,老爷的心思谁能猜得到?不过就算真准备为大小姐招赘,也得看惠家答不答应,要不然都是白扯。”
小节‘哦’了一声,轻轻为窦姨娘捏起了肩膀。
窦姨娘渐渐放松了紧绷的身躯,低声问道,“绒儿和缎儿呢?这两日棋练得怎么样了?”
自从外界传出盛家三小姐盛南纱精通琵琶后,窦姨娘便憋了一口气,特意重金从外头请了个围棋师傅,一心一意要将两个女儿培养成围棋高手。
盛南绒和盛南缎对围棋一窍不通,学起来自然苦不堪言,可当着母亲的面儿却是一个字也不敢说。
小节转了转眼珠,笑着道,“姨娘放心,两位小姐用心着呢,等回头老爷来了,让四小姐陪着下一局,老爷肯定也十分高兴。”
别人不了解女儿,窦姨娘却十分清楚。
女儿哪是这块料?
她撇了撇嘴,无奈地道,“老爷棋艺高超,还是别让她丢这个人了,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倒成了家里的笑话。之所以强迫她们学着,也是为了博一个好名声,将来议亲的时候有的说。要不然……一个姨娘生的庶女身份压下来,好人家就连想也不会想了。她们这时候恨我,总比将来恨我好。”
小节安慰道,“姨娘又说笑话了。两位小姐又孝顺又懂事,爱您还来不及,怎么会恨您呢。”
窦姨娘心知肚明,摆了摆手,示意小节不用按了。
小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