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家作为季家的姻亲,谭六太太这次登门又带了两位小姐,作为季家嫡出的小姐却没有作陪,实在很难不引人遐想。
谭六太太的脸色也有些不自在,只是当着众人的面,不论心里作何感受,面上总要摆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她此刻正笑着与彭太太说话,转身见到孔太太和苗太太并肩进门,便赶紧迎上来道,“早知道要劳动这么多人,我就不开这个口了,倒把大伙都给拖累了,全是我的罪过。”
苗太太毕竟是官身,最擅长的便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闻声立刻道,“瞧您说的,多好的机会,我们也能名正言顺地出来走一走,要不然总是绕着锅台转,鼻子都要被烟呛得没知觉了。”
这当然就是玩笑话了。
苗太太是苗守谦恩师的女儿,两人琴瑟和鸣,不知有多恩爱。苗太太备受宠溺,甚至没有与丈夫红过脸,苗守谦又哪里舍得让她进厨房?平日里什么活都不让她干,是县里出了名的好命。
谭六太太不知内情,轻声道,“那正好,咱们好好地逛上一天,天不黑谁也不许回来。”
她是今天的正主,众人当然要顺着她的话说。
聊了几句,前来作陪的其他几位太太也都带着女儿来了。
众人寒暄了一阵,眼看着时候不早,季家的婆子上前来提醒,谭六太太便客气地道,“既然如此,咱们就赶紧出发。听说隆昌寺的斋菜做得不错,今日由我做东,大家都别和我客气。”
苗太太道,“这你放心,咱们肯定敞开了吃,好好地宰上你一顿。”
大家笑嘻嘻地上了各自的马车,一路喜气盈盈地向隆昌寺行驶而去。
盛南锦与孔冉和彭玲同车,彭玲叽叽喳喳个不停,好像有说不完的话,“我还没瞧见那佛像镀金后是什么样呢,你们可都见到了?是不是特别的金光灿烂?哎呀,隆昌寺也真是胆大,就不怕招贼吗?万一那佛像被人偷走了可怎么办?”
盛南锦和孔冉就看着她滔滔不绝地说着,没一个人出声搭腔。
彭玲说了一阵也觉得有些累,不满地道,“你们怎么都不回话的?只会盯着我看,难道我脸上有花不成?”
孔冉笑着道,“你说得有趣,我们都听得入了迷。”
彭玲自然不信,狠狠地白了她一眼。
而前车中的孔太太正低声和彭太太说着话。彭太太听后一脸的惊讶,诧异地道,“照你这么说,季家和谭家的这门婚事是不能成了?”
孔太太道,“季太太不点头,这一关自然就过不去。”
彭太太幽幽叹了口气,“要我说谭家还算不错,虽然当家的谭老爷有些不靠谱,但那九小姐长得着实标致,而且知根知底,总比那些不认不识的强。不知道季太太不满意在哪里?”
孔太太道,“季太太平日里为人处世最是温和,脾气好得不行,哪怕是得罪过她的人,该给面子的时候也一定会给。可你瞧瞧,今日自己不露面也就罢了,甚至连季小姐也没有放出来,已经把态度摆得明明白白了。我把话原原本本告诉了你,至于怎么做,你心里有个数就行。咱们生活在句容,背靠大树好乘凉,自然还是要紧着季家这一头的。那谭家又是个什么东西了?能来往就来往,不能来往也没什么损失,你可别捡了芝麻丢西瓜。”
彭太太道,“这你放心,我难道连这些也不清楚吗?我只是觉得奇怪,感觉谭家似乎做过什么事儿,要不然季太太绝不会这样对他们家的。”
孔太太轻声道,“这些大户人家里的弯弯绕绕哪里是你我能打听得到的?干脆收收这份心,何苦去想这些。”
彭太太点了点头,两人细声嘀咕起谭家的小道消息来。
此刻的谭六太太正面无表情地坐在马车里。身边的妈妈是她的乳娘,跟着从娘家来到谭家的,服侍她小半生,算是她的心腹。
乳娘安慰道,“太太不用恼火,季太太这个人什么样,大家心里都有数。出门之前咱们就猜到会是这样一番局面,不是早就预料到了吗?您又何必为这些琐碎的小事烦心?”
谭六太太淡淡地道,“长房那头一心一意想将九小姐嫁到季家来,还准备让我做说客,我没这个本事,原也不算什么,少不得回去被唠叨几句也就罢了。可我这次见了季家的态度,心里着实有些不安。如今姑母还健在,谭家与季家算是一份姻亲。要是姑母哪一天不在了,没了季家的帮扶,谭家还能支撑多久呢?”
乳娘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怎么会呢?这些年不是一直都这样过来的吗?季家应该不会对谭家不管不顾吧?”
谭六太太撇撇嘴,低声道,“这谁能说得准?又没有白纸黑字立下字据,只要季家翻脸,谭家还有前途可言吗?把身家性命都押宝在旁人的仁慈上,本身就是一件极可笑的事情。我总觉得危机就在眼前,咱们最好能早做准备,免得夜长梦多,被打得措手不及。”
乳娘道,“太太准备怎么做?”
谭六太太认真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