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会过问张大人,不过……”陈韶有意停顿片刻,才问道,“口说无凭,你可有什么实证?”
“实证?”高夫人皱眉,很想说以她的身份,根本不屑于撒谎,但看一眼罗、王两家,又看一眼罗夫人后,冷着脸,从怀里拿出两张名帖恭敬地递上来,“这是张小姐与我儿合婚的生辰八字,张小姐的名帖上有张大人的私印,是张夫人月初的时候派人递给我的。”
不仅张春华的名帖上有张伯山的私印,高夫人的儿子高裕的名帖上也有高汉的私印。拿着两份实证,陈韶不动声色地勾一勾嘴角后,看一眼忐忑不安的罗、王两家人,又看回不可一世的高夫人,慢声说道:“高夫人既与张大人有几分交情,死罪便可免了。接下来,我们来谈谈活罪的价格吧。”
高夫人似乎早就知道她会这样说,脸上笑起几分笑,颇是随着地揖了个礼后,问道:“大人且说个数,只要妾身拿得出来,断不拒绝。”
陈韶不答反问:“夫人认为什么价格合适?”
高夫人以商量的语气说道:“大人认为一万两白银如何?”
陈韶摇头:“夫人好歹是太学的山长夫人,一万两白银,未免也太轻贱这个身份了。”
“大人说得有理。”高夫人虽然肉疼,但还是咬牙道,“那就三万两吧。”
怕陈韶再次抬价,高夫人紧接着补充道:“这是妾身能拿出来的全部现银。”
“好吧,一会儿夫人将银子送来,死罪活罪便都可免了。”陈韶勉强应下来后,紧接着又道,“现在我们来谈谈高山长的价格吧。”
高夫人面色微微一僵,“大人这是……”
陈韶微讶:“夫人不打算救高山长?”
高夫人赶紧道:“妾身的三万两白银,不仅仅是勾销妾身的事,还包括妾身的相公。”
陈韶笑了:“你想什么呢,高汉可是太学的山长,三万两白银就想勾销所有事,做梦呢?”
高夫人强忍着怒意,恭敬提醒,“大人,我们高家再过不久,就要与张大人结成儿女亲家了,到时候……”
“夫人想与张大人结成儿女亲家的事,恐怕是行不通了。”陈韶收敛住笑容,淡声说道,“你想结成儿女亲家的张大人也早在两日前,跟着高汉、罗正新关在了大牢!”
高夫人不敢置信地后退两步后,坚决地说道:“不可能!”
陈韶扬一扬眉梢,朝着一旁的赵鳞道:“既然高夫人不相信,你且带她去大牢里瞧一瞧。”
“大人开恩,”既去大牢,肯定不止瞧一瞧那么简单。高夫人再维持不住架子,扑通着跪到地上,惊恐失色道,“妾身知错,求大人开恩!”
“既然知错,那我们就重新来谈一谈价格吧。”陈韶悠闲道,“不知夫人现在愿意用多少银子买自己的性命无忧?”
高夫人赶紧道:“二十,三十万两白银,还有五十箱珍玩珠宝,四十二间商铺,四十六间别院,一千三百亩良田,只要大人愿意放了妾身,妾身愿意献出所有身家!”
陈韶冷沉着脸,“高山长在太学多少年了?”
高夫人道:“快三十年了。”
“三十年就积累下了这么庞大的家产,”陈韶嗓音冰冷,“当真是好本事!”
三十年三十万两,折算下来就是一年一万两,还有珍玩珠宝、商铺、别院、良田……他尚且如此,比他权势更大的张伯山又是如何,可想而知!
但就她这些时日排查走访史兴案子时所见村镇,百姓并无过多的赋税之苦,那他们的财产都是哪里来的?
忽然之间,那枚青玉棋子及赵强早前那句‘丰隆商行为求名贵药材,时常在昌明城、拓俞城、昆仑镇、步头城等与他国交界的城池,暗中与他国百姓交易’的话浮上陈韶的脑海。
如果……那么一切就能说通了。
“妾身知道错了,”高夫人跪伏在地,颤声恳求,“妾身愿意拿出全部献给大人,只求大人开恩。”
“夫人是不是搞错了?”陈韶寒声道,“你的身家是高汉非法所得,本就应该充公,你用公家的钱财免自己的罪,天下竟有这样的好事?将她带下去!”
“大人开恩,大人开……”衙役快步上前,麻利地捂住她的嘴后,便将她给拖了出去。
“大,大人,妾,妾身……”看到陈韶的目光落在自个身上,罗夫人吓得双腿一软,又跪到了地上。陈韶冷冰冰地打断她求饶的话,“说一说,高汉的身家有三十万两白银,罗正新的身家有多少?”
“大人开恩……”
陈韶用力一拍惊堂木:“说!”
“妾身不知道,”性命攸关之时,罗夫人也顾不得什么尊严不尊严了,砰砰磕两个头后,痛哭流涕地说道,“罗正新那畜生,不让妾身染指他的钱财。”
陈韶冷肃道:“高汉的那些商铺都是做的什么生意?”
有高夫人的前车之鉴,罗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