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朔手臂收紧,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
他只当成溪儿是养了些时日的小雀,相比于拒绝皇帝带来的麻烦,她根本不值一提。
可真将人送走后,他却一刻都静不下心。
低垂眼帘掩住情绪,他低声道:“不必管其他人说什么,等本王过些时日,定将你带回王府。”
成溪儿嘴唇动一动,下意识地拒绝:“……我不要。”
在他们眼中,她只是一个物件,能够被送来送去,可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凭什么要由着他送走和要回?
挣扎着推开沈清朔,成溪儿连连后退数步,红着眼咬咬唇瓣:“我就留在这里,不要回王府,请王爷不要再来打扰我。”
她也不想成为皇帝争权的棋子,更不想日后卷进纷乱丢了性命。
她只是想攒够了钱,想办法得到良机脱身,去过自由的平凡日子,而不是沦为权贵争来斗去的物件。
沈清朔胸膛微微起伏,眸中浮现出偏执的红。
他冷硬道:“你做不得主,也没这样的本事。”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
成溪儿眼眶渐渐被水雾氤氲,心里阵阵刺痛,又觉十分气恼,气恼自己没什么本事,谁都无法拒绝。
蓝瑛从门口探头,小声询问:“姑娘,你没事吧?”
成溪儿怔怔看着她,眼角泪珠忽然滚落,慌乱擦去后,她才掩饰般道:“我没事。”
“那……吃早饭吗?”
“吃。”
为什么不吃。
吃饭才有力气,来思考接下来的事情。
饭后,成溪儿坐在院子里望着一碧如洗的天空,眸光空洞呆滞,头脑思绪乱成一团麻线。
方池一早便被传唤过去,直至接近午时才回来,这两日他也同成溪儿熟了,坐过来便道:“后宫里的娘娘们都好凶啊,等案子结束了,我就回老家去,再也不来京城了。”
自从入京,她便发现,无论金窝银窝,还是他自己的老家最好。
成溪儿随口问:“你碰见哪位娘娘了?”
方池拿起块糕点吃,闻言含糊不清地道:“说是宁妃,后宫里最大的女人,刚看见她的宫女在训斥宫人,最后一言不合就动了手,打得人血肉模糊的。”
“我本来想去劝一劝的,但小太监不让,拉着我就赶紧跑了,还说这是宁妃和柔妃之间的事,让我不要管。”
柔妃?
成溪儿心念一动:“你知道具体是什么事情吗?”
方池“唔”了一声:“好像是柔妃给钱,让那宫人做什么事情,被宁妃给发现了,具体是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成溪儿眼波微微转动,忽看向蓝瑛,压低声音:“蓝瑛,你此前和我说,各种出宫的采买事宜,都是宁妃直接插手的,是吗?”
“对。”蓝瑛点头,“姑娘可是有什么需要买的?”
“想买的嘛……”成溪儿轻轻摩挲着下颌,对方池和蓝瑛招招手,在他们耳边低声嘀咕几句,“都听清了吗?”
蓝瑛和方池都是一脸茫然,不明白她这样做的目的。
成溪儿只道:“你们如果不愿意,可以拒绝。”
“我愿意。”方池毫不犹豫道,“如果没有姐姐,我可能早就被侯府杀了,一点小忙而已。”
蓝瑛犹豫一下,也点了点头:“好,那便听姑娘的。”
……
宣王府。
张文君携礼来拜,满脸激动,跪在地上颤抖不已:“王爷,我的妻女都回来了,多谢王爷帮下官!”
今晨下朝回来后,他便看见了站在张府门口的妻子和女儿,两人都是好好的,手指也未缺少,虽看着憔悴,但好歹是毫发无伤。
他将妻女好好安顿后,便赶忙翻库存提了礼物过来,虽然比起送礼的高官来说,他这礼寒碜了些,可也是他的家底。
沈清朔淡眸视线在他身上转过,淡淡道:“是你同皇上求来的,来谢本王做什么。”
“若无王爷领我进宫,凭顾公子的手腕,我是断然见不到皇上的。”
这样的事情也不好在早朝上说,且不说大家吵来吵去没个完,在朝上皇上也不好说太狠太私下的话,总要顾着侯府从前的荣誉,给孤枕眠几分颜面。
说不定到时孤枕眠敷衍几句,出门便将他妻女给杀了。
因此将他带入宫见皇上,张文君便十分感激了,至于皇上……他自然也是要感激的,只能是尽力做好自己的本分,为皇帝分忧。
沈清朔淡眸扫他一眼,没再说什么:“礼已经送了,张大人回吧,回去好好查案。”
“是、是。”张文君连连点头,跪地磕头。
待他离开后,沈清朔便将洛寒唤来,询问:“皇上身边,可有我们的人吗?”
洛寒摇摇头:“皇上警惕,身边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