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妈,你怎么能这么狠心,怎么可以见死不救?”一个破旧的出租屋里,林逸指着床边的马翠翠歇斯底里。
一旁的儿媳妇也斜靠在那已经掉了漆的门框上,指着她对门外的邻居道,“大家都来看看,世上哪有那么狠心的妈。”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去死。”儿媳妇说着说着,还强行挤出几滴眼泪。
马翠翠无助的看向从小带到大的孙子,声音沙哑,“斌斌,你替奶奶说句话呀?”
林斌想,奶奶把他带大不假,可一旦父亲死了,那他以后还能指靠谁。
奶奶现在不能为他带来任何好处,而爸爸,有正式编制的工作,只要他活着一天,那他的日子就有着落。
最后他只能昧着良心挨着奶奶坐下,“奶奶,你和爸爸是亲母子,都说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世人都说母爱伟大。”
“你就当是为了我,替父亲捐了吧。”
此时的马翠翠,看着门外围了一圈儿的邻居,个个指指点点,说她心狠,说她自私。
门内,儿子儿媳和孙子,个个都要她捐肝,可却没人愿意承诺在术后赡养她。
可只有她明白,现在有副好身体,自己尚且能自食其力。
儿子是企业员工,有五险一金,即使不在了,儿媳妇一直到死,都会有基本保障,孙子今年已经大学毕业。
马上就要工作了。
也不用她太过操心。
也只有她自己明白,自己这几年是怎么过过来的。
……
四年前,她被儿子儿媳赶出家门,无钱无物。
无处落脚,还是老闺蜜看她可怜,给她找了这么个地方。
她白天捡破烂,晚上就在这里胡乱凑活一顿。
夏天热,冬天冷。
用不起空调,烧不起炉子,就这样过了一年又一年。
记得好几次她感冒发烧,她给儿子打电话,儿子都断然拒绝过来看她,也不给她钱。
那几天,她没有力气去捡破烂,只能去菜市场捡人家不要的烂菜叶子。
没有油,她就把菜叶子用开水烫一下,放点盐拌着吃。
有人也说了,政府每个月不是还给点大龄补助吗?
可她年龄还不够,倒是有一百多的养老钱,可在这物欲横流的时代,一百多也干不了什么。
她这房子虽然不贵,可一个月也得两百多块。
虽然她不买衣服,不买肉,可偶尔也得买点盐买点药。
捡破烂不稳定,一天多,一天少。
多了她就攒点儿,少了她又得拿攒的补一点。
亲戚朋友有个什么事儿,她是能找借口躲过去就躲过去,因为即使她想去,也没钱。
显得自己也尴尬。
……
“妈,我就问你,你到底捐不捐?”林逸的所有耐心全部被消耗殆尽,攥着母亲的手腕眼神冷厉。
马翠翠吃痛的想要甩开,奈何儿子力气太大,她使尽全身力气也没用。
马翠翠站起来,严肃道,“你要是答应我,我给你捐肝,身体不好了你们两口子得给我养老我才捐。”
谁知她这句话让儿子彻底暴怒,“你还是我妈吗?”
“我都快死了,你却还是惦记着你那么一点事,你到底还是不是人?”林逸。
这时屋外头的邻居也开了腔,一年轻的短发妇人,怀里抱着一个小男孩儿,低头对男孩说:“宝贝,如果哪天生病了,别说要捐肝,就是捐命妈也会毫不犹豫。”
另一个年纪大点的老太太,烫着一头贴头皮花白卷发。
硬是挤到前头,指着马翠翠,“我说大妹子,我们老人活到这岁数图啥,不就是图个子女可以平平安安嘛!”
“听我一句劝,自己儿子,捐了吧。”邻居老太太。
另外门框两侧一对年轻的夫妻,女人看着略显清秀,男的普普通通,鼻梁上架着一副黑色眼镜框。
他们脚边还有一个四五岁模样的小女孩儿。
两人一人拉着小女孩儿的一只手,时不时也插句嘴。
眼镜男:“大妈,自己儿子,何必让他对你这般低声下气,要是我母亲,不用我说都去了。”
清秀女:“是啊大妈,你捐了吧,看你儿子表面,最多也就四十来岁,太年轻了。”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可马翠翠就是不松口,直到林逸红着眸子,攥着拳头瞪着她,“如果你今天不同意,那我就死在你面前。”
“我看你日后怎么跟停云和彬彬交代?”林逸。
马翠翠仍然面露难色,流着眼泪摇着头,“你别逼我,别逼我,我现在啥也没有了,只有这副好身体了。”
林逸,“好,既然你如此绝情,那我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