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番茄在心里默念了一句无比中二的台词。
眼含期待地等待着老人苏醒。
结果。
这一等。
就等到了胡铁蛋把参汤再次放回灶上保温。
刘番茄满腔热血都被冷冰冰的事实浇灭。
呆滞地望着床头。
竟然无效?
竟然还是无效?
为什么连复活戒指都救不回老人?
那还有什么办法啊!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遗憾地回头看向胡铁蛋。
一直关注着这边的胡铁蛋自然收到了他的目光。
感受到那目光中浓浓的遗憾与歉意。
胡铁蛋摇了摇头,反过来安慰刘番茄道:“小刘哥,谢谢你,爷爷说过人终有一死,我已经习惯啦。”
刘番茄张了张嘴,喉咙发紧不知该说什么。
只能眼巴巴看着他走到床边帮老人盖上屋内唯一一条被子。
动作熟练表情平静。
似乎他真的已经很习惯这种场面。
胡铁蛋帮爷爷盖好被子后,端来参汤递给了刘番茄。
口中关切地说道:“小刘哥,我知道你尽力了,害你浪费这么多宝贝,这碗汤好像用不上了,你劳神伤身还是你喝吧?”
刘番茄推开他的手。
心里有股无名火:“我有什么好喝的!要喝你自己喝,不喝就倒掉!连个人都救不回来要这些玩意儿有什么用?”
说的是心里话。
什么狗屁万年雪霜。
真要是上万年的人参不都是活死人肉白骨的吗?
故事里连妖精神仙都在抢的宝贝,怎么会连一个普通老人都救不回来?
假冒伪劣啊!
刘番茄心里很恼火。
恼万年雪霜的无效。
也恼自己的无能为力。
更恼这该死的时机,拥有这么多神奇效果的他,但凡早点过来都能救下老人一命。
偏偏是在这时。
偏偏是在已经无法挽回的时候才到。
没有用,一切都来不及了!
刘番茄低着头死死咬着后槽牙。
胡铁蛋见他气恼。
没有还嘴,乖乖点头。
还真端起碗自己把参汤喝掉了。
喝完还咂巴咂巴嘴品鉴道:“微苦,但有股清香,好喝小刘哥。”
“喜欢喝你都喝完!”刘番茄气恼地起身,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满脑思索着“传奇”里的物品道具,试图找到新的办法。
胡铁蛋则是听话地将锅里参汤统统喝完。
他答应过爷爷的。
小刘哥让干嘛就干嘛。
他把汤喝完,从角落翻出一柄田地里常见的铁锹,并开始拆卸门板。
刘番茄拦住他问:“你干什么?”
胡铁蛋回头看了眼床头,表情平静地回答:“拖爷爷上山,埋在我爹娘旁边,他们也算团聚了。”
刘番茄大怒。
一把扯掉他手里的铁锹。
口中连声怒道:“你为什么这么平静!那可是你亲爷爷!你就一点都不难过吗?!”
胡铁蛋安静地站在一旁,看着铁锹被扔在地上。
他又默默地捡起来。
抬头看向眼眶通红的刘番茄。
许久。
胡铁蛋开口说:“我娘死的时候想抱我都没力气抱,我哭了好久,可是一滴泪都哭不出来,爷爷说我饿太久了,没有眼泪给我流。。小刘哥,难过,真的有用吗?”
刘番茄怔怔地看着瘦弱的小男孩,久久说不出话。
胡铁蛋甩起铁锹扛在小小的肩膀上,转头看了眼屋外的天色。
“比起难过,我更想早点让爷爷入土为安,免得被一些饿死鬼盯上就不好了。”
刘番茄永远也忘不了此时此刻眼前的画面。
长长的铁锹,小小的肩膀。
干瘦的身影被门外照进来的夕阳映在地上,拉得很长,长到足以从门边顶到床边。
仿佛连通了老人与门外的世界。
宛如一条通往天空的路。
其实。
胡铁蛋早就偷偷哭过了,泪流满面,连续喝了许多碗鸡汤和参汤的他这次终于有泪可以流。
但他一声都没吭。
在无人注意的角落擦干眼泪。
然后重新站起来,满脸坚毅地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
从今天开始。
他没有爹娘,也没有了爷爷。
今后所有一切都要自己一个人抗。
难过,有用吗?
能换回来爷爷一句“铁蛋儿”吗?